傅清玉看在眼里,忙道:“五姐姐别急,妹妹此次来,多带了几件衣裳过来。待会儿回去以后,姐姐到我房城来挑挑看,看哪件衣裳合身,就拿哪件换上便是了。”
傅清玉与傅清莹身形相差不大,所以,即使换上了傅清玉的衣裳,想必也出入不大。
傅清莹这才转怒为喜:“那好,我待会就去妹妹的房间拿一件衣裳换上。这个蠢笨的小和尚,真是害死我了。”
回去的时候有一个小插曲。一位姑娘从玫瑰园里转出来,看到傅清莹欢喜地叫道:“莹姐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再看向傅清玉时,脸色突然大变,现出十分吃惊的神情来。
这人,竟然就是北承侯的妹妹谭小环
傅清玉忽然觉得概叹。这个世界真是小啊。在府里见到了昔日的薄情郎,如今在这天恩寺里,居然又见到了昔日的故人。
“你是……”谭小环反应极为迅速,一句话说了出来,便觉失言,立即朝傅清莹问道,“莹姐姐,这位是谁呀,怎么以前从未见过?”
“这是我失散多年的六妹妹清玉,找了十多年,上段时间才找回来的。”傅清莹介绍道,“我这个六妹妹平日里不大爱出门,况且你又不常来府上,自然是不认得的。”
谭小环这才笑道:“原来是清玉妹妹啊,这么漂亮的妹妹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今日的傅清玉果然不同于往昔的傅清玉。如今的傅六小姐越发出落得容貌照人,以前尚未长开的脸现在已经长开,眉若点翠,目若秋水,那一抹笑意流转于唇边,更显得整个人风姿绰约,不容轻视。
看着光彩照人的傅清玉,谭小环心中不免升起一股失望感。她知道自己兄长自从娶了傅大小姐之后,一直闷闷不乐。她还知道,兄长的闷闷不乐,源于对面前这位女子的思念,还有对那位死去的曹姐姐的歉疚。
如今北承侯府里一团糟,兄长怒极回府,把大嫂撂在了娘家里。自己的母亲终日里长吁短叹,叹赵家没有子嗣,无法开枝散叶。如果当年早一点知道面前的这位姑娘就是傅府的六小姐,从而娶了她的话,或许,府里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烦心事了。
谭小环会演戏,傅清玉更会演戏。她微笑看着谭小环,带了些羞涩道:“谭姐姐过奖了,我不过是一介乡野丫头,幸得母亲一直记挂着我,多年来四处寻找,终于在上段时间,打听到我的消息,并派人把我接回府里享福。不然的话,我至今还流落于民间呢。”
听到“乡野丫头”这几个字的时候,谭小环的脸上明显地抽搐了一下,现出些许尴尬的神色来。当年退婚的理由,除了嫌曹可莹是一个药罐子之外,不也连带嫌弃面前这位六小姐是 乡野里的小丫头,出身低贱吗?
不想昔日这身份地位低俗的小丫头,竟然是堂堂二品御史大夫检校吏部尚书家的六女儿这世间的事情,真的是无奇不有啊。
谭小环尚未接口,傅清莹已经接口说了:“六妹妹何出此言,谁人不知道你是宫中退役女官薛红英的关门弟子,继承了她高超的医术。今后,我们傅府可更加有名了……”
不远处的玫瑰园里,一个穿着淡青色衣衫的女子忽然抬起头来,很用心地看了傅清玉好几眼。
“清玉妹妹竟然是薛红英的关门弟子?”谭小环的眼中流露出羡慕的光来,“我很久以前就听人说起,说宫中有一个叫做薛红英的女官,医术超群的好,有时候就太医都及不上她呢。既然妹妹的身份如此特殊,今后姐姐可要多多上门来向妹妹讨教了。”
“不敢。”傅清玉忙摆手道,“该我向姐姐讨教才是。这些女红绣功,想必姐姐一定纯熟得很。”
谭小环有些尴尬地笑笑,对于这些女红绣功之类的,那一直是她的外行,以前学不会,现在也学不会。
“妹妹今日穿着打扮如此素净,怎么一件首饰都不戴呢?”谭小环仔细打量了傅清玉一番,伸手从头上拔下一枚水晶蔷薇花簪子来,插到傅清玉头上,“这是做姐姐的一番心意,还望妹妹不要嫌弃的好。”
傅清玉笑着道谢,收下了。送簪子,这位谭小姐心里或多或少也有些愧疚吧。也好,她如今要逃亡,手头正紧,这簪子拿出去卖的话,也值二三十两银子吧。
谭小环还待要说什么,一个丫环走过来道:“小姐,夫人说要回去了。”
谭小环无奈,约了下次见面的时候,便随着方才过来的那个丫环走了。
换过衣裳的傅五小姐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一直呆在傅清玉的房里喝茶。傅清玉被她缠着无法脱身,好不容易寻了个空隙出来,摊开纸条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字:“三更,寺门外,有人接应,早做准备。”
四更,难道是今晚?一想到过了今晚,她就永远脱离了傅府,成了自由之身,万水千山随意遨游,心里不由兴奋起来。
至于她的亲生母亲与原夫人林氏的死因,恐怕要等到傅二公子出人投地的那一天,才可以雪冤了。
傅清玉迅速将纸条投入旁边的香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