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额头宽阔,鼻梁挺直,薄唇的男子,她一度以为,他会是她终身的依靠,傅清玉苦笑,以前看书时看过,薄唇的人薄幸,不想真是如此不知走了多久,傅清玉觉得双脚如灌铅般,再也拖不动了。浑身似要虚脱般,腹内饥肠辘辘,却一点食欲也没有。终于,她坐倒在一处台阶前。
侧靠在墙壁上,傅清玉觉得脑子一片混乱,很多声音在里面叽叽喳喳叫嚣个不停。天空很蓝,有洁白的云朵,不远处那座高大的宅子正冷冷地望着她,嘲笑着她。
她闭上眼睛,浑身虚脱无力,如果可以的话,她想睡过去,从此不要再醒过来。或是得一场失忆的病,把这一切都忘了,忘得干干净净。
可是,她还得撑下去,为了她自己,这样的人生,她不甘心。
正对面的“太白居”酒楼二楼的外边围上,一个高大的身影倚在栏杆上,看了傅清玉半晌,忽地匆匆走进一个包厢里。
包厢里,酒杯交错,几个华贵衣饰的人正在相谈正欢。那个高大的身影走近一个相貌俊美的公子身边,低语几句,那位俊美的公子的脸色瞬时变了,借故向席上的人告个假,随那名男子走出包厢。
走到栏杆前边,顺着那名男子指的方向看过去,俊美公子顿时剑眉拧了起来,沉声道:“丰之,怎么回事,她怎么到这里来了?”
林丰之摇摇头,脸上也是一片迷惑不解:“二公子,我也不知道,我刚才走出来,随意看下去,就看到你这个六妹妹在那里坐着。”
“她来做什么?”傅二公子的眉头拧得更紧,“你昨天不是还说她一直在昔日太子太傅曹大人的家里做伴读,一切如常吗?”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林丰之搔搔脑袋,他也弄不明白怎么回事,“或者,她跑来京城,是来找你的?”
“荒谬”傅二公子低声斥道,“你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像是来找我的吗?”
林丰之摇摇头,他也觉得不像:“看你六妹妹的样子,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会不会曹家小姐不大好了?”
傅二公子沉吟片刻:“这倒是有可能,不过,”他话题一转,“我这个妹妹留在此处终究不是办法,要是被我府里那位知道的话,那我们这些年的辛苦也就白废了。”
他转过头来,吩咐道:“丰之,你想个办法,让人把我这位六妹妹弄回去,别让她呆太久,免得坏了我们的事情。”
林丰之点点头,正要说话,忽然他的神情变了一下,失声道:“二公子,你看”
傅清玉闭着眼睛,神情颓废而疲倦。不知过了多久,前面有脚步声传来,似乎有个人在她面前站定。她不动,甚至懒惰地想,那人干什么,为什么要站在她面前?也罢,喜欢站多久就站多久吧,反正她现在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这位姑娘,你打算在这里守到天亮吗?”一个清朗平稳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很年轻的声音,甚至带了一些戏谑的成份在内。
傅清玉很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年轻的脸,容颜俊朗,鼻梁挺直,一双丹凤眼深遂明亮,正似笑非笑地朝她望了过来。
傅清玉看到他腰间悬着一块荷花鹭鸶纹玉佩,很是眼熟,却一时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少年公子看着傅清玉一副茫然的神情,忽然觉得十分有趣。
“你刚才说什么?”傅清玉不明白他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姑娘,你在这里坐了整整两个时辰。”少年公子伸出两根手指,朝她比划一阵,故意提醒她坐的时间太久了。
傅清玉看看天时,果然,都已经过了晌午了,没想到,她竟然在这里坐了那么久。
面前的少年公子看着她,眼神有些奇怪,像在看……看一只流浪的小狗,目光中竟透着怜悯。
傅清玉忽然觉得有些气愤,狠狠地瞪回去。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她?她有这么可怜吗?
少年公子不说话,也不气恼,只用眼睛肆无忌惮地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
傅清玉顺着他的目光看看自己,不由怔住。想必自己离了北承侯府,一路跌跌撞撞而来,袖口处不知磨蹭到什么地方,脏污一片。垂下来的几绺头发也在提醒她,此刻她的鬓发一定散乱不堪。再看绣花鞋,不知什么时候踩到污水里,黑乎乎一片……
难怪面前这位公子会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她,此刻的她,就好像一个被人抛弃的怨妇。
她叹口气,她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以这样一副尊容坐在别人家门前,也难怪别人要误会她是来向某位公子哥讨要风流债的。
她在面前这位公子哥目不转睛的注视下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随口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少年公子呶呶嘴,示意她朝上看。
她抬头,果然看到上方的横匾,几个大字龙飞凤舞,缭缭草草,她辨认许久才看清楚,原来上面写的是:“寒江诗社”。
她再看看面前这位公子,似曾相识的俊朗容颜,丹凤眼,腰间悬着一块荷花鹭鸶纹玉佩,还有寒江诗社,她终于记起在哪里见过他了。
第一百零三章神秘的少年公子
(由于今天要下乡,所以二更可能会迟些。)
他就是那位在谭家花场门前被或富贾或官宦家的小姐围在中间的那个人,那个神秘的“二公子”。
依她的推断,应该是一个身位地位显赫的“二世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