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凤眸都瞪圆了几分,姜莱故作狠厉地盯着他,发誓要给他点“教训”。
可在裴钰看来,她就是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在他身上轻轻地挠着。
“好……有阿姐这话我便知足了。阿姐信不信,现在将粮食都分下去,过了一夜,百姓手中照样还是什么都没有。”
“你的意思是,有人一定不会让粮食落在百姓手中?”
裴钰看着她一脸关切的样子,心都化开了:“对,这也正是我想要的。”
一只手探在裴钰额上,试了试温度。
他不是太过紧张烧傻了吧?!
裴钰抓住她作乱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蹭了蹭,眼看着人又要恼了才放开:“这世上最难受的事,莫过于得到了的东西又眼睁睁失去。百姓已经做好了不用卖田也能吃上粮食的打算,自然就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所以你是想让百姓把事情闹大,把晏家的作为都捅出去?”
“阿姐真聪明,已经猜中了一半。”
裴钰捏着她一缕发丝绕在指间,接着道:“不过并不是要把晏家的事都捅出去,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只要让张吉看到‘倒晏’是大势所趋就好,到时候就会有更多的粮食。”
姜莱也渐渐明白了:“张吉这样见机行事的人只会投靠强者,到时候自然就会参加‘倒晏’。现在不肯借粮还是有些顾虑,但是也不得不卖你一个面子,所以只给了两船。到时候只要他借给我们更多的粮食,晏家就是闹出花来也翻不了天……”
裴钰凑近了嗅着那一缕发丝,心神陶醉。
不管姜莱说了什么,他其实都不在意,注意力全在那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上。
“可这毕竟也太险了,但凡稍有差池……”
姜莱眉间的忧虑之色还是化不开,裴钰制止道:“阿姐。”
“出了差错自然还有别的办法,阿姐也不像是谨小慎微的人,如今怎么这般忸怩了?”
能因为什么,还不是怕这混小子出事!
他反倒教训起她来了?!
姜莱故作狠厉地剜了他一眼,裴钰又是温声哄着,好一阵儿才得了个好脸色。
这时候,两艘船都已经驶到岸边了,将所有粮食亮在光天化日之下。
“哈哈哈——”
一声中气十足的大笑从树林里传出来,众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在他身上。
场面都已经够难堪了,谁这么没眼色,还上赶着来挖苦?
阴影里,张育英率先出来:“不愧是王爷,一出马就从云州借来了足足两艘船的粮!”
话里的嘲讽太明显,高秉道也气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