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府赈灾的粮食迟迟发不下来,晏家绝对脱不了干系。
内阁的账连年亏着,今年更是捅出了这样大的篓子,灾地的百姓早就有了意见。
因此,晏家格外怕姜莱去查。
一旦把这事扯到明面上,他们就连补救的机会也没有了。
姜莱的眉皱了起来,此去苏州府,又是一趟坎坷之路。
可晏家为何要栽赃顾伊墨?
顾伊墨既不是晏家的人,却又和陈焕文的死息息相关,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裴钰细心地察觉到她的变化:“你也不要太过忧心,凡事有我。”
凡事有我。
姜莱上次听到这样的话,还是老夫人在世的时候。
时隔多年,还有人期望替她遮风避雨,说不心动是假的。
可……她到底还是不能信他。
陈焕文的案子一日不真相大白,晏家一日不倒台,她那大狱里的一众兄弟就一日不得安生。
这事,归根结底也和裴家脱不了干系。
饶是裴钰真念着旧情,还记着她曾是他阿姐,在权利的诱惑下,还能保证自己毫无动摇吗?
姜莱一路自己摸爬滚打过来,旁人的真心有几分,她不敢揣摩。
“其实……你没必要跟去苏州府。”
姜莱走到窗边,将一扇打开来,冷气一吹,满屋子闷人的热气也散了。
她并不回头看他,自顾自向窗外瞧着。
“嘎吱——”
一声轻响,窗子被合上了。
一只手掌从她肩旁穿过来,虚虚地把她揽在怀中,却又把那分距离拿捏得恰到好处。
“莫要吹风了,头痛了怎么办?”
“我心甘情愿前去,往后发生什么事,都不是阿姐的错。”
裴钰知道,这是阿姐又在和自己别扭,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了。
姜莱并非没感到身后的暖意,只是怕她稍微往后靠一靠,就再也不能独自面对这漫天风雪了。
她转身从另一侧走了出去,不抬眼看他:“听说你把紫苏卖了?”
裴钰放在窗台上的手颤了一下,缓缓收回身侧想抓点什么,却发现什么东西也抓不着。
没想到还是被阿姐知道了。
也罢,想也瞒不了几日,她有眼睛有耳朵,这样的事怎么能叫一个大活人听不见一点风声。
只是……
他迅速撇了姜莱一眼,想从她脸上瞧出点什么情绪来,却发现她还是垂着眼眸不看他。
裴钰忽然有些没由来的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