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信义提议,大队大队卫生所既然有收入支出,就得立账就得有个条记。同时,华子大夫还得有个助手,帮他“拉药匣子”。一个站所至少得三个人。
现在华子带来四箱药,将来还得进药,大队得准备足够的经费。
用人就得给开支,至少得跟所在生产队协调给工分儿。
华凌霄:“条记、助手,暂时都没必要。没什么重症患者,我一个人足够了。因为很多事我还没想好,医院也没跟我说这些。这个诊所怎么办,我得实践一段时间,用不用人以后再看着办。”
华子一句话把孙信义的小九九儿彻底打破了。他说:“助手不用,你大队卫生所不用大队开支?最少你带来的药还没给钱呢吧?”
华子:“我向来都是见穷困百姓能免则免,遇上贪官污吏狠宰一刀!我就是宰了一个狗屁小官儿一刀,进了那四箱子药,不用大队开支拿钱。我手里还有几百块,能支撑一阵子。今后别让我遇见当官儿的本人或家属生病,包括你们几个。只要让我遇上,咱的经费就有了!”
孙信义:“华大夫,我们也不过是农村老百姓啊。”
华子冷哼道:“没看出来。”
这小子是真有能耐,可也真他妈不开面儿。
前进大队卫生所从华子坐诊行医开始,大队本来空旷无人的大院没几天就变得人喧马叫,门庭若市!
不但本公社本大队,连附近喇嘛庙镇,青山、桦树沟、红旗岭公社,甚至野鸭子河北岸临省都有人大老远赶来求医治病。
这个小大夫无论治疗什么样的疑难杂症,都是几副简单的小药,便宜有效。在医院百八十块钱治不好的顽疾,来到他这里一两块钱就解决问题。
大队妇女主任葛长缨虽然不是小大夫的助手,却得天天帮他维持大院里的秩序。
在她心里,由不屑变为恐惧,由恐惧渐渐变成佩服。因为这个小大夫没有固定的上下班时间,不论多晚都得认真处理完最后一个患者才休息。
尤其是那些骑着名牌自行车,甚至坐着公家吉普车、耶特车来的患者,无论什么官儿,都是卫生所的财神!老百姓不论本地外地,只要这小子同情心泛滥,可以不要钱就拿药打发走。可是对于这些人,开口就是百八十块,绝不准讨价还价!
葛长缨亲眼看见,最多的时候华子一天就收进一千多块。
不到半个月,大院里的车马来人渐渐少了,附近的患者基本没了。
以前田大裤裆那时候,经常有各队的懒蛋子、屯大爷来看假病泡蘑菇。可是本大队小康家窝堡来了三个,别的生产队再没这样人敢来了。一旦被这小大夫确诊装病,两片正痛片就十块钱,不给钱就是一顿大嘴巴!
这种人挨揍都没地方说理去。小大夫也不怕得罪人,他连治保王秉春都伸手就揍,别人谁敢嘚瑟?
在所有病人中,只有一个人例外。就是蘑菇崴子集体户的女知青唐竹青。别人看病,治好了就不来了。唐竹青得病华子似乎永远治不好,她隔三差五就来卫生所,除了看病有时还帮忙。
今天,葛长缨刚来到大队,就看见唐竹青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进了卫生所。
葛长缨心说,华大夫兴许还没吃早饭呢。
华子真的正在吃饭,贴饼子咸菜条,一碗白开水。
唐竹青坐到他对面:“知道你没吃饭,我给你带来点。”
华子:“你得了吧,就你做那贴饼子?就是糟蹋苞米面儿。今天又是啥毛病?”
唐竹青:“你没听出来呀,还是嗓子呗。”
“我昨天不是给你拿了几个胖大海,还有银翘解毒丸。今天怎么又来了呀?这么远你不嫌累?”
唐竹青:“那也比薅二遍谷子轻巧多了。太阳一晒,我嗓子就上火,姐姐还指着这条嗓子进文工团呢。”
“啊?你还要进文工团?”
“嘿嘿,要不是为了进文工团我早回城了。知青进文工团可以直接录取,只要农民文艺汇演取得好成绩就行。”
华凌霄想了想:“那你等几天,我在凑齐几样药材,熬点薄荷冰。做一盒麦味润喉散,包你百用百灵。”
唐竹青:“也不用百用百灵,干重活儿时候千万别灵。”
嘿,姑娘大了心眼多,她把心思都用这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