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忽然想到装在箱子里的那个军用挎包……
他皱眉咬牙,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就算饿死也绝不能动那种肮脏的玩意儿!
这几年来,卖蜂毒膏,自己和柳青青配药治病赚的钱都变成卫生所的医药积累,变成了白凌云高升的政绩。
柳大妞还在紧张地复习,就算她能考的上,自己采药卖药的钱也不够她两年的学费。
从来不为钱发愁的华凌霄真的愁住了。他不在乎蒋大牛逼、康荣这些人,但是他看不得米雪晴、李彩霞、粱老小儿他们日日渐瘦。柳子富打垄连犁杖都扶不住,米永刚那么壮的汉子,走到地里得歇三次……
活在人间,粮食才是第一良药!
干部们几乎都把上班地点挪到了蘑菇崴子屯儿,社员们白天勉强支持着到地里春耕,晚上仨一群俩一伙儿地到队部听消息。
唯一有粮的华凌霄此时也不敢大意,他把黄灿灿的苞米粒子无偿捐献出来,给队里的畜力作饲料。
柳子富把苞米一瓢接一瓢地放进磨盘上的漏斗里,眼圈都红了:“上哪找这么好的社员去,一瓢苞米顶一两金子。”
刘诚:“用多少我都记上了,将来收了双倍还给人家!”
华子和梁老小儿逮了一只野兔,让女人们剁碎了,加点苞米粒,在队部大锅里煮了一锅汤。不管有没有肉,好歹把肚子吃圆了,准备套犁杖下地。
院子里来了一辆吉普车,国咏梅、陈长江、查公安从车上下来,让华子进屋。
华子坐到炕边上:“陈院长,现在来蘑菇崴子,连顿饭都招待不起。一锅苞米粒子粥,都让大伙儿喝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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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长江:“情况国书记都说了。我是苏局长委托来的,他电话里说县财政局李局长得了一种怪病。前一天还好好的,回家睡了一觉,第二天右腿不能动了。苏局长说华兴堂医术对这种疑难怪病……”
华凌霄冷笑道:“嘿嘿,这病要治不好,局长就当不成了是吧?”
“那还用说。要是能治好,那就……,那就看你的了。”陈长江看了看国咏梅和白凌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华子也不说话,就是像个孩子得了最心爱的玩具,满屋转着仰天大笑。
白凌云:“华子,你疯啦!”
“你才疯了呢!没听见那是财政局局长么?财神爷,不差钱儿!我算算啊,土豆、运费、来回盘缠店账,哥们儿得下顿馆子。六千块包治,你去给苏局长打电话,不干拉倒,哥们儿趁着肚子圆得把垄打完了。”
陈长江:“你要能治好还打什么电话呀。现在就走,治好了再说。”
华凌霄:“什么叫治好了再说呀,必须先拿钱我才能配药。兄弟我现在都穷疯了,全屯儿都挨饿呐。”
陈长江:“那就更得快呀。”
华凌霄:“带上柳青青、田淑云,公社大队介绍信咱就出发。”
国咏梅:“你的意思是治好了病,直接去北山里?”
华凌霄:“这种病当时见效的不多。第一期见了效果,我和淑云姐就拿钱去买土豆,大妞姐照顾治疗。等我回来再进行二次针灸,后续巩固。”
坐在查公安的吉普车上,华子跟大妞说:“我给他行针以后,你就去药材库找一个叫宗佰威的老头,按照方子上的要求,让他炮制好了打成粉。你一定死死盯住,尤其龟胶鹿角胶何首乌三味,我去宽城弄虎骨去。”
柳青青:“啊?虎骨啊?那这一丸药做出来得多少钱呐?”
华凌霄:“就做一丸!首剂一丸,随后梧子丸递减,大附子可以不用了。奶奶的,咱们着忙用钱买土豆,要不然老子宰他一万!”
查公安开着车:“这个康富可把你们屯儿坑惨了。”
华子:“康富就是个花架子,最可恶的就是康荣。你们应该把他枪崩了!”
陈长江:“你能断定他是什么病么?”
华子:“能猜个差不多。这孙子是财政局长,好吃好喝烂女人样样少不了。酒色过度,五劳七伤,属于痹症。基本方药以《丹溪心法》健步虎潜丸为基础,随症加减。我这情况你也看见了,只能治个大概其。”
国咏梅:“拿人钱了,救人救到底,什么叫大概其呀?”
华子:“你就一本老正吧。救他一个贪官重要,还是救一屯子百姓重要?”
国咏梅:“李局长我认识,你咋一口咬定他是贪官?”
“哼哼,不是贪官想得这种病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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