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将你推到我头上的帐册全数批完,你甭想再扔垃圾给我!”他可是一面喝清粥,一面就着微弱的烛火批示帐册,可怜的程度简直能媲美当年苏武牧羊茹毛饮血的惨况。
他真的生长在经营全国最大家香铺、棺材店的雷府里吗?
为何他的日子过得这么艰苦?
雷贰可没让他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击掌数下唤来在门外候着的三元,指指桌边成叠的帐册说:“你知道这些该往哪儿扔了吧?”
“是。”三元吃力地搬起那叠帐册,差点没被压扁倒在石材的地板上。
雷元脸都绿了,一时间竟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雷贰瞄到桌面上杯盘狼藉的一幕,顺道吩咐三元:“还有,告诉碧儿,大少爷抱怨成天只吃清粥小菜活像个和尚,要她以后每餐都替大少爷加菜。”
雷元一听差点没痛哭流涕,跪下来叩谢“弟恩”。
没办法,他长年离家在外,在这个家里,雷贰已算是当家主子,雷府上上下下无不对雷贰唯命是从,所以他才会没有立足之地,沦落到“虎落雷府被犬欺”的下场。
他也见识过雷贰怎么对付花喜儿这个小女人的手段,那已经不能说是“放长线钓大鱼”这么简单了。
花喜儿这女人根本是他瓮里的一条鱼,他不用费劲便能将她手到擒来。
“贰少爷,要告诉碧儿加什么菜给大少爷吗?”
雷贰望睨雷元一眼,冷冷地挑眉,随即转头吩咐:“豆腐乳。”
该死的雷贰!
该死、该死、该死!
雷元气得抓起帐册就想往地上摔,双臂高举后却又停住,气到发昏的脑子顿了下。
该死的雷贰,以为没人能治他是吗?
雷元嗤之以鼻。
哼,走着瞧,看是谁厉害!
四人大轿还未放定,里头的人便迫不及待冲出轿门,娇小的身形像阵旋风般杀气腾腾地跑进雷府的宅邸里。
简直像生人回避似的,雷府上上下下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害怕被煞气感染到,到时连渣都不剩。
“雷元!”
正被困在大厅里与算盘、帐本为伍的雷元抬起头来,原本该嘻皮笑脸的面容现在却蒙上一道阴森青光。
“你究竟想玩什么把戏?提亲这种事也拿来玩,你是待在北方太久,太久没被人管了是吗?”花喜儿撩起裙角气愤地在凳子上坐下,迳自拿起水壶替自己倒杯水。
“没什么,我被雷贰那小子逼得想去投井,听说你是那个罪魁祸首,只有我一人受罪就太说不过去了。”
花喜儿闭上眼,忍住不出拳对付他。“雷元,你命俞总管领着一队人马扛着聘礼上欢喜命馆去,原因就只有这样?”
雷元咧开冷笑,“我知道雷贰已数次向你提亲,而报复他的最佳手段便是抢先他一步下聘,如果能因此气死他最好。”
揉揉额际,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劝退雷元,花喜儿很纳闷自己怎么会和这对兄弟纠缠不清。
“你要想清楚,现在全凤阳城的人大概全部知晓你下聘的事了,雷贰若是因此气死,倒霉的还是你;因为如果他气死了,福禄园的担子便会落在你的肩上,接下去就不只是看帐本这么简单了,你还得每日上工坊与店铺盯着,这你能忍受吗?”他若是过着这种生活不气死才有鬼!
雷元脸色铁青。
他一心只想吐吐心里头被雷贰欺压的窝囊气,没想那么多。
在被眼前这些帐本困扰几天之后,他一气之下,决定“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说什么也要拉花喜儿下水。
结果千算计万算计,他倒没料到若雷贰被气死,到时候他最不想接手的福禄园便会顺理成章落到他手上。
说什么,他都不能让这种事在他有生之年里发生。
“那么就当是我替雷贰正式向你提亲吧!如此他肯定能活得比我久,我也希望他能比我晚死。倒是你,早过摽梅之年,也该出嫁了,干嘛赌气不肯答应嫁给他呢?”
“雷元,我是来说服你把那些聘礼抬回来的,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