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论之言,莫衷一是,但大多数的,都无法确定谁是主人?谁是客人?反正今日一战,武林中百年难遇,等着瞧热闹就行了。
辰牌过半,人群中突然起了一阵骚动……
“看,那不是韦少侠一行人来了么?”
“不错,啊!你们快看这一边,万毒教和武林三鬼也到了……”
峰脚下人影婉蜒,迅速行来两行人,左边一批,由南北双奇为首,以下檐迦耶弥、韦松、东方姐弟、徐文兰……男女老少,足有二十余人,其中最惹人注目的,除了韦松和西漠界人檐迦耶弥,便是一个浑身青色劲装,肩上插一柄奇形长剑,粉头低垂,默然走在徐文兰身边的美貌少女,她……正是剑圣徐昌唯一传人,慧心。
右边一批,人数显得格外浩大,由武林兰鬼为首,其余也有男有女,约有四十余人,正是万毒教护法,和一众高手。
两行人分由左右峰侧登上华山绝顶,不先不后,几乎同时都抵达了峰腰,武林三鬼陡然停步,目光一扫群雄阵中,各发一声敞笑,三条人影腾展如飞,犹如箭矢般破空而起,瞬息越过百丈距离,飘落峰顶。
人丛中立时爆出一阵惊呼,三鬼舍去山径不走,在人前抖露了这一手绝世轻功,顿令天下群雄,个个变色。
于是,许多人心下嘀咕,都有一丝不祥之感,从三鬼惊人功力看来,今日一战,只怕谁也强不过万毒教去。
韦松等人鱼贯登峰,双方在峰顶汇聚,一见那端坐石上的康一苇,彼此神情都不觉一震,暗忖道:“想不到他倒是第一个赶到了。”
格迦耶弥轻轻和双奇商议一阵,附耳对韦松说道:“今日之战,最重要在对付康一苇,少侠千万沉着。不可冲动,趁此机会,好好静坐调息,准备恶战,其他的全不用闻问了。”
韦松注目那块大石一眼,点点头,垂目盘膝坐下。
一身绿衣的陈芸华,老远就望见了韦松,忍不住低问道:“马师兄,你看见么?韦哥哥理也不理人,好像在生咱们的气。”
马玉龙轻叹道:“昔日知友,今朝仇敌,他今日挑战,名震武林的强敌,大战在即,自然要好好准备。”
陈芸华又道:“等一会,他会不会也跟咱们动手呢?”
“这个,唉!难说……”
朱月华突然轻喝;“师妹 不许多嘴,当心师父剥你的皮。”
陈芸华伸伸舌头,住口不敢再问,但一双眼睛,却仍然片刻不停,在对面正道群雄中溜来溜去。
半个时辰过去,‘宇内一君’康一苇仍然垂目端坐,毫无举动。
独脚鬼王尚志忽然缓缓睁开眼来,冷冷对欧阳珉道:“约会的时刻到了没有?”
欧阳珉躬身谄笑道:“时间是到了,但约定的,是由韦松先行挑战康一苇,三位老前辈请安心看看热闹,然后由在下喝令那徐昌传人出面,亲自了断两家恩仇。”
尚志扫了康一苇一眼,不耐烦地皱皱眉头,道:“谁有兴致看那些浅薄较量,姓康的既然装聋作哑,你就先叫那徐昌传人出来跟老夫答话。”
欧阳珉抖抖肩呷,步出场中,朗声高叫道:“时辰已至,庄主既无先动手之意,敝教就不客气了,请茹恨庵剑圣传人先行出场,了断两家恩怨过节。”
这一声呼叫,引得对面群雄阵中一阵低语,檐迦耶弥笑道:“反正康一苇与韦少侠有约,两无关连,慧心姑娘尽管出面,看他们怎样了。”
慧心举手整一整肩后三刃剑,木然移步而出,向场中一站,既无表情,也不言语。
武林三鬼六道目光交投,个个从心底发出一声讶诧地惊叹,不约而同产生一种相同的感觉,好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娃儿。
独脚鬼王尚志自量身份,含笑问道:“女娃儿,你叫什么名宇?何时投入剑圣门下?见了老夫,为何连礼也没有一个?敢情你是瞧不起老夫?”
这一连串问题,慧心一概不理,挺胸屹立,宛如临风艳梅,令人不敢*视。
独脚鬼王不悦,脸色一沉,叱道:“小辈,难道你是聋子哑巴……”
朱月华忽然低声向追魂婆耳边说了几句,颜青娥点点头,接口道:“大哥休要误会,这女娃儿据说神志昏失,正在痴迷之中。”
独脚鬼王怒目道:“檐迦耶弥,你敢将一个白痴女子来戏弄老夫?”
檐迦耶弥含笑道:“鬼王别怪,剑圣徐昌仅只一位传人,就是茹根庵主百忍师太,已在洞庭湖被花月娘害死,这位姑娘,是她唯一弟子,虽有些许小病,但却愿一肩担负师门恩仇,挺胸向克王讨教。”
独脚鬼王‘哦’了一声,沉吟了一下,跟追魂婆颜青娥低语几句,追魂婆含笑道:“既然剑圣仅此一位传人,我等不能以大欺小,就由老婆子叫一个不成材的徒弟,向她讨教几手高招,无论胜败,均由我三人承担。”回头叫道:“月华,去会会剑圣嫡传,好好把本门武学演练一次。”
朱月华应声一礼,莲步姗姗而出。
她脸上神情,跟慧心恰好一般,对面相持,清丽之容,简直难分轩轻,一个青衣,一着黄衫,风仪绝代,一样眩人神思,峰下人群中,顿时爆起一阵采声。
慧心木然如故,只是斜退半步,织手一翻,拔出乌光闪耀的三刃剑来。
朱月华微微一笑,却检衽为礼,轻启朱唇,说道:“剑圣武学名震遐迩,小妹粗鄙,斗胆班门弄斧,尚盼姐姐多多留情。”
慧心嘴角牵动了一下,只淡淡吐出八个字。
“不必客气,清亮兵刃。”
朱月华黛眉敛剔,一声龙吟,也撤出了肩后长剑,道:“如此,小妹就放肆了。”剑尖一抖,嗡然一声,一团青蒙蒙光芒洒出,闪电一般射向慧心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