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见只有东方莺儿,诧问道:“噫!兰儿到哪里去了?”
东方莺儿堆笑道:“兰姐姐说,姑姑传她的‘惊虹八式’还没练热,趁天色还早,到庵外去演练两遍,等一会好多杀几个万毒教的人。”
百忍师大笑道:“一这孩子,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今天哪须你们姊妹动手,姑姑一人一剑,就够花月娘那贱人招架了。”
老少两人正说着话,蓦听得佛堂里震天价一声巨响,烟尘凌空四涌,其中更挟着女尼们尖声呼叫之声。
百忍师太神值一震,大袖轻拂,电掣般掠过长廊,抬头一看,原来佛堂正梁,不知怎的竟突然从中折断,砖瓦崩塌,神案、佛像—一尽都压得七零八落。
百忍师太双袖交挥,卷起两股劲风.挥开尘土,抢到那断梁之前,仔细端详了一阵,一言不发,默默又回到自己卧房中去了。
东方莺儿忙也奔人倒塌的佛堂,检视那段主梁,竟是新折断的痕印,本质既未虫蛀,也不是被外力压折。
她暗地吃了一惊,忖用:“好好的屋梁,会莫名其妙断塌,时间又恰在赴会之前,难道这是冥冥之中显示的不祥之兆么?”
想到这里,心头一阵寒,匆匆又奔到百忍师太卧室,却见她木然痴坐在窗前,正望着窗外渐渐明亮的天空发愣。
东方莺儿轻轻走了进去,低声叫底“姑姑—一”
百忍师太端坐不动,只冷冷打断地的话,道:“别说了,塌屋崩山,只不过平常之事,不必放在心上,兰儿怎么还没有回来?咱们该动身了。”
莺儿道:“兰姐姐才去了没多久,大约再过一会就回来了。语意一转,又道:一我去找找她,叫她快些回来。”
说完,急急退出千佛庵,就像逃避什么似的。
其实她到了庵外,井无去处,信步走到一棵树荫下,随意寻块石头坐下来,痴望着岳阳城发呆。
怔楞了不知多久,太阳已从东方天边爬升到半空,东方莺儿竟忘了时间,正在烦躁.蓦见一条人影,风驰电奔迎面而来。
她眼中一亮,跳起身来,叫道:“兰姐姐.你怎么去了这半天才回来。”
徐文兰奔得上气下接下气,喘息着道:“快!快回去告诉姑姑—一”
东方莺儿又问:“找到了韦——韦公子么?”
徐文兰道:“虽没见到韦表哥,却被我在城日遇见了慧心师妹!”
东方莺儿一惊.道;“她没有和他在一起?”
徐文兰道;“没有,这事~时也说不明白,跟她在一起的,是荆山双秀的‘铁剑书生’马培森,初见我时,她很想躲开,被我迎面拦住,大略把姑姑应约的事告诉了她,铁剑书生一直向我速眼色,我为了赶回来,(奇*书*网。整*理*提*供)没有时间详谈,现在约好他们在岳阳楼下等候,咱们快告诉姑姑去。”
两人一边谈话,一边奔回,东方莺儿又将佛堂无故倒塌的事,告诉了徐文兰。
匆匆回到“千佛庵”,谁知一脚跨进百忍师太卧房,却发现房中空空,已没有百忍师太人影。
徐文兰突感不妙,失声道:“姑姑呢?”
东方莺儿眼尖,目光扫过窗前书桌,见案头上留着一张字条,连忙拾起,两人并肩细读,字条上写的是:“人生百年,终坠轮回,仙佛无境,意在一心,生死本由天定,人力岂能趋解,桂折屋隐,倘果隐不详,姑姑愿一身承担,汝等无辜,何必株连,洞庭之会,势在必行,然以我臆度,当不至失手花月娘,但能全功而返,汝等可于午后,仁候湖滨,理水为姑姑涤洗征血如何!”
两人看罢,一齐变色。
东方莺儿跌足道:“都怪我不该离开,她老人家竟独自往洞庭赴会了。”
徐文兰道:“别急,现在快追,只怕还来得及,我约好慧心师妹在岳阳楼下等候,万毒教来接姑姑的船只,也是约定在岳阳楼,慧心他们见到姑姑,一定会拦住她老人家。”
“那就快追,实在追不及,咱们也弄只船,赶到万毒教去。”
两人抹转头如飞掠千佛庵,一路疾驰,快得像两缕轻烟,也不顾光天化日,只管放开身法,越城关,穿大街,直奔岳阳楼。
这时天色不过辰刻左右,但街上竟出奇熙攘着人群,这些人一望而知尽是武林中人,大伙儿几乎朝向同一方向——洞庭湖边岳阳楼。
徐文兰和东方莺儿被挤在人群后面,越是着急,越是无法穿过。
只听人丛中讲论纷纭:“万毒教大排彩船,鲜花铺地,这等场面,连七大门派也没有过,快些走,迟了就看不见了。”
‘听说那老尼姑来头不小,原是当年剑圣徐昌一脉,难怪万毒教对她如此尊敬。”
“不用说别的,只凭人家单人只剑,敢闯万毒教总坛,这份胆量,武林中已找不到第二人!”
“唉!可惜他们约会的地方是在湖中,咱们只好在岸边看看彩船,真正盛会,却无福看到。”
“老兄,你要是不怕万毒教的毒物,何不壮胆子雇一叶小舟,跟着去开开眼界呢?”
“小舟,嘿!洞庭湖下早被万毒教快艇排得密密的,连苍蝇也飞不进去,你还想在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