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不及擦去泪水,赶紧给桑吉包扎好了伤口。庞烨打来了热水,胡果儿亲手擦去了他身上的血渍。
王太医一直看着,连大气都不敢说。
此等排除体内出血之法,他只在某本残缺的医书上看过,但从未敢试。就算是太医院的院首,也未曾试过。
一方面是谁也不能保证下刀之后能否完全排出淤血,二是如果不能及时止血,可能会造成更大的出血,直接让人死翘翘。
这丫头小小年纪,居然会这个,确实让他汗颜。
胡果儿拿件薄外套替桑吉盖上,起身时,双腿发软,险些没有站住。
庞烨伸手扶她,“姑娘,侯爷可是无碍了?”
胡果儿微微定了定神,“今晚若是无事,命就捡回来三成。”
“辛苦姑娘了。”
庞烨未能松口气。
“你去看看刚刚我开的方子的药熬得怎么样了。”
胡果儿又道。
“行,那姑娘你好好休息一下。”
庞烨急匆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胡果儿与王太医。
“王大人有话就说吧,不必忍着。”
胡果儿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姑娘医术了得,倒我浅薄了。只是,如此凶险的手法,姑娘用在侯爷身上,就不怕有个闪失?”
胡果儿吐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睡着了的桑吉,“怕!但现在要救他,只有这个法子。”
她看了看自己手,微微还有些抖,王太医也发现了。
“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看着他这样没了。”
她又说。
“既然姑娘心疼侯爷,为何还要给侯爷用那种虎狼之药,这就是提前耗尽他身体的能量,得不偿失。”
王太医又说。
“他的心上装着南陈的百姓,与江山谁手无关,与自身荣辱得失无关,甚至与自己的性命无关。他,就想着能为南陈百姓做点事,仅此而已。我如何能不成全他。”
胡果儿的目光再次落在桑吉那惨白的脸上。
王太医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他是桑尚书的人,但桑尚书这个儿子跟老子太不一样。
他朝胡果儿施一礼,然后道:“我出去看着煎药,姑娘在这里陪着侯爷吧!”
王太医把时间和空间留给了二人。
桑吉昏睡过去了,胡果儿这才走到床前,用颤抖的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上他的眉。
像是怕惊醒了他,轻柔得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