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吴安国就看到赵怀一边走,一边扯着头上的孝布,身后的人则一路跟着捡起来。
吴安国直觉是出了大事,不然赵怀不会那么慌乱。
这时候,一位宫人领着太医匆匆赶来,吴安国这才打听了一下,方知桑吉在城外遇刺,生死未卜,桑尚书得了信,人也晕过去了。
吴安国犹豫了一下,跟着去了偏殿。
片刻之后,桑尚书才苏醒过来。正当众人都松了口气时,桑尚书突然咳嗽了一声,一口鲜血喷出,顿时吓坏了众人。
吴安国站在最外面,也看到了动静,想着这怕是急火攻心,忍不住摇了摇头。
吴安国看了会儿热闹,又听得身边几位大人议论,说那带头刺杀桑吉的人里有一个叫漆五的,甚至是厉害,当年曾随百里老将军征战沙场,后来做了百里策的马夫,上都一战之后,不知所踪,如今居然做了杀手。
吴安国头皮一紧,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
正要往外走,就听到有人唤他。
桑尚书这会儿是缓过劲来,正好看到吴安国也站在人群里,便叫了他进去,让其他的人都出去。
“大人,不知此时唤我是为何事?”
吴安国有点后悔自己跟着来看热闹,他应该赶紧出宫,带着家小趁现在还来得及,赶紧出上都,方是上策。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何人要我家吉儿的命?”
桑尚书一说话,又连着咳了几声。
“大人,我如何知晓。我也是刚刚。。。。。。”
吴安国下意识地往外挪了两步。
桑尚书打量了他几眼,然后道:“听说,你可是卫国公派了千名军士护送进京的,卫国公没说什么吗?”
吴安国心想,这老狐狸问这话是何意?
难不成,他认为卫国公也反了?
“卫国公说,让我回了京,无论谁问西北的事,只管如实说便是。其他的,并无交代。”
“如实说。。。。。。”桑尚书苦笑起来,“亏我那儿啊,还如此信任她百里子苓,甚至不惜与我翻脸,也要站在她那边。如今看看,想要他命的,便是他最信任的人。”
“大人,此言差矣。若是卫国公想要侯爷的命,侯爷根本到不了京城外边才遇刺。不过,大人,如今都到了这个时候,有些东西,恐怕都得还了。无论是你,还是。。。。。。”吴安国轻笑了一声,“埋羊谷的孤魂还在哭喊着呢,总得要还的,你说呢?”
桑尚书抓着旁边的一个瓶子就朝吴安国扔过来。
吴安国反应快,并没有被砸着。
桑尚书怒道:“你算什么东西,若不是当年先帝高看你一眼,你哪能人前显威风。都是你们这些坏东西,整日在先帝跟前说三道四,才让先帝迷了眼睛。祸国殃民的东西。。。。。。”
吴安国大笑起来,“桑大人,你还真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人。你可是三朝元老,当年的辅政大臣,有过从隆之功,权倾朝野。说什么我在先帝跟前说三道四?
我吴安国是不是什么好人,但有一点,百里老将军我可没有动过。我吴安国再不懂事,也知道百里老将军动不得,若是动了,南陈便危矣。
我倒是想问问桑大人,到底谁在先帝面前出的主意,说什么打压百里将军,让老将军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正是你和你那帮同僚吗?
现在把自己撇得这么干净,你以为百里家的人会信吗?若是有人信,侯爷也就不会遇刺。你弄死人家的老子和大哥,人家就弄死你儿子,这很公平。”
吴安国的一席话刺得桑尚书又吐了一大口鲜血,就那样爬在软榻之上,没力气起来。
“桑大人,跟你说句实话。卫国公反不反,我不确定,但百里策是肯定反了。杀了你现在唯一的儿子,那就是诛你的心啊。我觉得吧,你还不如追着太后去了,好歹你们姐弟路上也有个伴,如果动作快的话,到了阎王爷跟前,还能给侯爷求求情,好歹留下侯爷的命。”
吴安国气人,那可是很有套,专挑别人最痛的地方扎,一次比一次狠,一次比一次准。
从前他是监察御史,干的就是得罪人的话,什么话难听说什么,如今不过是再重操旧业罢了。
他一甩衣袖,出了偏殿,只剩下桑尚书在里边大口喘着粗气,而且一口比一口上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