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越竟对阿眠有意。
那他还?……
宴云笺身?侧骨骼分明的手慢慢蜷起,直至捏紧。
姜眠一进里?间,先给顾夫人和各位世家夫人行?了礼。
她第一次见顾夫人,比想象中的还?要年轻一些,梳着精巧威仪的高髻,满头珠翠,眼皮轻抬便叫人不?敢逼视。
不?愧是一品诰命夫人,姜眠微微垂眼,思索寒暄点什么才能适时告退,却听顾夫人道:“我?也有阵子没?见阿眠了,不?想以出落的这般标志,来到我?面?前莫要拘礼,坐下来,说说话。”
她指着自己?下首的位子。
一屋子人的目光下,姜眠走过去?坐下:“多谢夫人赐座。”
“真是乖巧懂事?,”冯氏笑了笑,“大热天?的,口渴了吧?湫夏,还?不?给姑娘上?茶。”
湫夏立刻手脚麻利地添茶,姜眠对她微微笑了笑,却没?有端起来喝。
一屋子的人都?安静品茶,姜眠看了一眼茶碗。
阿笺哥哥嘱咐过,入口东西要当心,那干脆什么都?不?碰。
“这是青芙罗,前日才从安州送来的,入口时有芙蓉甜香回味,又?带了些莲子甘苦。”
冯氏介绍着,自顾自端起茶呷一口。
主人端了茶,碰都?不?碰算是失礼,故而?姜眠抚了抚茶盏边沿,礼貌笑笑,似乎因太烫而?没?立刻喝。
冯氏亲切与姜眠说话,都?是一些稀松平常的家常事?,后又?侧过头与那些夫人们交谈,趁这空档,姜眠悄悄向外瞄了一眼。
从这个角度看,能看见立在外边一道淡淡剪影。
不?管怎么说,只要他人在这里?没?有走,那便安全。
确认他的安全后,姜眠的心稍稍定了些,不?动声色打量一圈厅内的人。
历史上?宴云笺在这场寿宴上?留下一道极其令人诟病的污点,再之后他背叛姜重山,在史册上?的痕迹已经污烂至极,这个污点也随之无限放大,成为他身?上?遭人耻笑肮脏标签。
姜眠长卷的睫毛垂下,默默回想那白纸黑字。
——宴云笺出生污泥,心性扭曲,作为姜氏子赴顾门宴,其间放浪形骸,欲对一少女行?不?轨之事?。此事?发闻于顾越其母冯氏寿宴之上?,顾越大怒,将其押至辛狱司刑鞭八十,至此,宴云笺彻底名誉扫地。
这些文字,重合他清雅端方敏。感持重模样,可谓触目惊心。
姜眠看一圈来的宾客:这并非今日所有的客人,可无论是谁,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在他人家里?闹出这样的动静。
那顾家自己?呢?
她侧头,端坐上?位的顾夫人面?上?挂着笑容,那笑容很薄,显得傲慢。
思量来去?,始终找不?出对顾家有利的情状——人做事?,总不?能全然是为了害人,还?有为自己?谋利。如若不?然,实在没?什么意义。
可害宴云笺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阿眠,方才还?忘了问你,你那位义兄姓甚名何?是什么来头?要不?是此刻不?方便,倒真想请他进来叙一叙话。”
冯氏忽然开口打断了姜眠思绪。
姜眠本能地心跳加速,脸上?不?慌不?忙笑道:
“夫人见谅,义兄名叫乌烈,至于其他我?也不?是很清楚。”
宫城外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宴云笺的真正身?份,姜眠不?确定顾修远有没?有与自己?夫人讲,她此刻问又?有什么目的,这样答,最不?出错。
“哦,可有婚配?”
“尚未。”
“姜大人是回京后收的他么?那他应当是京城人士。能得姜大人青眼,必定是位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若真是如此人物,我?们应当都?有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