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瑺的声音依旧威严:“斥候营是七月之前是伤患营!”
顾言懂了茹瑺的意思,拱拱手:“三千三百九十七人包括伤患!”
茹瑺淡淡一笑:“为何?伤患死伤不应该统计在斥候营地成立后战死的伤员内!”
“”回尚书,伤患也是为国而伤,您的话我不认同,伤患营也好,斥候营也罢,都是一个整体。”顾言抬起头看着茹瑺:“他们都是为国而死,没有什么不同!”
茹瑺直视顾言,威严之气迎面扑来:“算说得过去!”说罢挥挥手:“去和家人团聚吧!”
见顾言就要走出大门,茹瑺犹豫了一下,说道:“假期有七日,七日之后要在月底的朝会面见陛下,你如今也是我朝勋贵,规矩这几日多学一下,朝中不像军中,一举一动皆有法度。
七日后,兵部会聚将,你也算军部一员,无故不到者,推迟者军法处置,知道了吗?”
顾言转过身再度拱拱手:“回尚书,知道了!”犹豫一下,顾言又拱了拱手:“下官还不知上官……!”
“老夫,茹瑺!”
认真的记住了这个名字,顾言眉开眼笑地离开,去战马区找到自己的白马,拉着十五个不愿做百户的老兵就往家里赶,这十五个人以后就是自己家里的家将了,日后自己再上战场这些人就是亲卫。
十六个人,十六匹马,从钟鼓楼出发,路过台天司,鸡鸣寺,国子监,小教坊,穿过太平门后就到了顾言最爱的后湖。
熟悉的路,熟悉的景,骑着马快速奔腾,凌冽的寒风吹着脸,顾言心里却是一片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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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此刻后湖这边的住户却没有呆在家里,而是端着碗,坐在自己门槛上,看着眼前的大路边吃边聊。
多少年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后湖这边,这个穷鬼地儿终于出了一个大官,还是一个世袭的侯爷,这可是稀奇,不见见日后怎么去给自己的那些亲戚吹嘘,看看谁敢再说后湖这边的风水不好?
辰大云站在门口伸着头往远处看,这已经是他来看的第八回了,这一次依旧失望地叹了口气,他不知道顾言有什么事儿,为什么墨迹了这么久还没来,天眼看就黑了,再有一会儿就宵禁了。
正准备往回走,他突然听到轰轰的马蹄声,他抱着门柱往远处看,隐约看到一道若有若无的人影正在朝着这边奔来,他心里一喜,扯着嗓子就开始大吼,一边吼一边打开那扇巨大的侯府正门。
“回来了,言哥回来了,侯爷回来了!”
他的这一声叫唤,那真像是给安静的后湖扔进了巨石,侯府大大小小的仆役开始忙碌,他们在杜猛的带领下走出大门按照男左女右的规矩在两侧站好,然后恭恭敬敬地看着远方越来越近的一队人马。
后湖这边的邻居饭也不吃了,搁下碗筷齐齐地来到路边,伸着脖子往远处看。
看着路边全是人,顾言有些尴尬,可为了不给人乡邻留下目中无人的感觉,顾言放下马速,面对微笑,频频朝着路两边的乡邻拱手以示感谢。
这短短的一段路走得他是满身汗,就像是打了一场大仗一样。
到了家门口,顾言俯身下马,看着一身诰命衣服的母亲,顾言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母亲面前:“娘,儿子回来了!”
身后十五个家将也单膝着地,盔甲哗哗作响,威武又霸气,齐声道:“我等拜见老夫人!”
顾晨氏静静地看着顾言给自己叩头,眼泪不停地流,他先扶起顾言,看着比自己还高的儿子,双手捧着顾言的脸:“好,好,好!我儿子回来了!”
过了一会儿,他胡乱抹了抹眼泪,一一扶起每个家将:“诸位劳苦功高,这顾家里你们也是一份子,顾晨氏在这里给诸位见礼了!”说完,屈身行礼,这是作为主人家应有的礼仪。
家将不是奴仆,是可以托付一家老小的人。
茅家,齐家,明知家里要被诛九族了,就这还有悍不畏死的家将背着家里幼子不要命地往外冲,无非就是,他们在拿自己的命来给家里留一个苗裔。
这是信和礼,不立字据,存乎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