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哥儿见子妤作势要避开自己转身回屋,忙上前挡了他:“子妤姑娘,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
看到陈哥儿如此急切的样子,子妤心里头突然明白了些什么,下意识地脱口问道:“你是不是喜欢青歌儿?”
“什么”陈哥儿似乎没有回过神来,愣住了半晌才脸色一变:“子妤姑娘,你怎么这么说。”
子妤想起那天陈哥儿和青歌儿偷偷见面,想让红衫儿入宫选秀的事儿,便道:“我知道你对青歌儿的帮助很大。若只是远房表兄妹的关系,你根本不用费如此多的心思在青歌儿身上。我想,你心里是喜欢青歌儿的吧。”
“喜欢?”陈哥儿似乎没有料到子妤会这样说,喃喃道:“我喜欢青歌儿。。。。。。”
不只是肯定还是反问,陈哥儿表情有些晦暗不明,只见他看向了一边呆坐的青歌儿,眼神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子妤不愿再多说什么,只叹了口气,留下陈哥儿在院里看着青歌儿,便转身回了屋子。
直到花子妤屋门关上的声音响起,陈哥儿这才回过神来,渡步向青歌儿走了过去。
看着阳光下一脸茫然懵懂的青歌儿,陈哥儿蹲了下来,伸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你知道吗,子妤说我喜欢你。”
好像根本听不懂陈哥儿说的话,青歌儿只是歪了歪头,躲开了他的手。
“我明知道你心里一直念念不忘的是止卿那小子,我又怎么可能喜欢你呢?”陈哥儿话虽如此,眼神却黏在青歌儿的脸上不曾挪开。
自嘲地笑了笑,陈哥儿再次伸手,替青歌儿将耳旁的发丝拢在一边,动作有些生疏和笨拙:“曾经我想过提醒你,止卿那样的男子和唐虞一样,是心气极高的。唐虞连金盏儿和塞雁儿都看不上,可想而知止卿也根本不会看上你的。”顿了顿,陈哥儿语气愈发黯然起来:“可是你还是那样执着,以为自己若是能成为戏班里最好的青衣角儿,就一定能配得上止卿那小子。你一步一步,的确快要成功了。可唱戏从来都是天赋最重要,你再怎么努力,红衫儿还是挡在你的前头,花子妤也比你更能抓住机会。傻丫头,你就这样,歇一歇也好。想清楚自己那样到底值不值得,或许,再清醒过来的时候你会活的更幸福一些。。。。。。”
只是当陈哥儿一个人深情款款地说出以上那些话的时候,并未发觉,一抹淡青色的衣袍在海棠院门口露了出来,正是止卿站立在那儿,将他所言听得一清二楚。
一树梨花 章二百五十四 白露之夜
章二百五十四 白露之夜
九月初八,白露。
提前三日,花家班就向一百位尊贵的熟客派发了请帖,要在白露节这天为戏班新晋的一等戏伶花子妤举行登台仪式。
有重金从京城花房购来的大多金菊做妆点,有鲜嫩的肥蟹和醇香的黄酒作为招待,除了接到帖子的一百位贵客,其余人想要在白露节那天进入花家班,根本想也别想。
如此大的阵仗,足以让京城酒肆茶舍作为谈资又热热闹闹地议论上好一阵子了。可惜非花家班尊贵的熟客能得以参加白露节的演出仪式,使得想要看稀奇热闹的人们只好将戏班周围的茶楼定下来,想在白露节当天沾着感受感受气氛。
连带着,京城里的秋菊和肥蟹都涨了二成的价格,足可见花家班的影响力。
傍晚,秋云落日,天空一片金灿灿的黄。
为了帮子妤今夜登台亮相,花夷专程将阿满和茗月调派到她的身边,一个负责戏服,一个负责里外的联络事宜,保证中间过程不会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另外,止卿和子纾也随时候在子妤身边,帮忙应付乐师、化妆等和一应突发的状况。
和平日里候场处的人来人往不一样,偌大的化妆间里只有子妤一个戏伶在做着准备。
锃亮的铜镜里映出了那张秀丽的面容,子妤看着自己被画得异常娇媚动人,不知是因为即将上台太过紧张,还是因为不适应突然变得如此妍丽,耳畔不由得浮起了一丝红晕。
“紧张?”
止卿也从铜镜中看着花子妤,觉得今晚的她和平日里有些不一样,更美了,更让人挪不开眼了。
“肯定紧张的呀。”茗月帮子妤挑了一支流苏串东珠的头花别在发髻上:“若是我,不但紧张,还会害怕呢。毕竟那一百多号人全都是冲着自己来的,若是演砸了,这辈子可就完了。”
话一说完,茗月才发现阿满用着严厉的眼神看着自己,才知道说错了话,赶紧补救道:“不过那是我,没出息管了。子妤你可不一样,在公主的婚宴上都能表演自若,这点儿小阵仗可算不得什么,对吧。”
看到茗月那么没气性,子妤终于笑了:“谁说你没出息了,你跑场的经验可比我足多了。”
“那可不一样。反正我知道不是来看我的,演好演差也没区别。”茗月又忘了,张口就来:“今儿个那些客人听说都是两个月前就向戏班下了帖子要请你去演出的,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你登台。别的不说,光是胃口就被吊足了的。”
“班主这一招还真是狠。”阿满也感叹起来:“这些客人无一不是京中贵人,也是戏班的熟客。让他们等上两个月才能看子妤的演出,也算是破了京中戏班和戏伶的记录了。”
止卿给了子妤一个鼓励的眼神,不像她太过紧张:“所谓名伶,除了自身功夫要过硬之外,自然还要靠名气。班主如此用意可谓良苦,若子妤能打好这头一仗,从此京中就会多出一代名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