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你的人呢?已经跑了吗?”严琥珀往夜色中看了一眼问道。
“早跑了,你们也不必追了。”
“为什么,夫人?”严琥珀有些诧异地问道。
“这话留着回去跟你主子解释吧!总之,你们不用再追了,或者说,我这个夫人命令你们不许再追了,这样的命令你们会听吗?”
严琥珀心里虽有疑问,可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恭敬地应了一声,护着梨花往村子里走去了。
半路上,梨花故意半开玩笑地问严琥珀:“听说班纳镜台的汉人名字是你主子给起的,为什么他会起这个名字啊?”
严琥珀岂会不是个机灵的人儿?一听梨花问这话,他忙堆了笑说道:“主子心里怎么想的属下可琢磨不了,这话夫人该去问主子才是。不过属下以为主子才情好,随便想个好听的名字也不难吧?”
梨花停下了脚步,似笑非笑地问道:“敢问一句,你几岁跟你主子的?”
“八岁。”严琥珀据实以告。
“八岁?算来也有些年月了,老臣子了,可既然是老臣子,你难道不知道你主子一早就认识一个叫唐萱容的姑娘吗?”
“呃……”严琥珀略微吃了一惊,因为据他所知,自家主子几乎没在人前提过唐萱容的事,更何况是跟主子婆说了。梨花忽然这么一问,他倒是些愣住了。不过,他到底是四判官之一,很快反应了过来,冷静应对道:“夫人这么一说,属下倒真要好好想想了。兴许当时属下尚且年幼,记得不太清楚,所以没什么印象吧!”
梨花知道从严琥珀嘴里问不出什么事来的。忠心如严琥珀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轻易说主子的闲话呢?她淡然一笑道:“也对,可能你真是忘记了,只不过有人记得比你清楚。”
严琥珀用诧异的眼神看了看梨花,听出她话里有话,却不敢多问,因为一直以来关于唐萱容的话题都是主子的禁忌。要继续追问下去,只怕自己会漏得更多。
随后,梨花没再多问什么,低着头默默地往村里走去。快走到村口时,元胤的身影出现在月色下,匆匆地,带着一身迫不及待的气息。当他看见远远走来的梨花时,紧缩的眉心霎时松开了,一股难以抑制的轻松笑容浮现在脸上。悬了一天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元胤欣喜不已,快步迎上前去,也不顾旁边属下们的目光,拥了梨花在怀里问道:“有没有伤着哪儿?”
“没有。”梨花软在了元胤的怀里说道。折腾了这么久,她的确是累了。虽然刚才心里还想着唐萱容的事,可此刻见到元胤,她整颗心都落了下来,原来还是元胤的怀抱最安稳啊!她暂时忘了那什么唐萱容,靠在元胤怀里说:“你把那三个吊着的人都放了吧。再吊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了,横竖我都已经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行,依你。”
元胤吩咐了严琥珀一声后,严琥珀带着几个暗探先离开了。等他们离去后,元胤低头看着怀里的梨花问道:“真没事吗?”
“没事,就是累得慌,跟跑了几百米似的。”梨花翘着嘴巴抱怨道。
“那行,照旧我背你。”
“不敢呢!”梨花故意取笑道,“从前你只是个小厮,现下你都是王爷了,我可不敢让你背呢!”
“还有力气说笑那就是真没事。”元胤弯下腰去轻松地背起了梨花,缓步往花田那边走去。
梨花趴在他背上问道:“你抓到高手了吗?”他轻轻地嗯了一声道:“若不是云阿婆,我也不知道你人在田庄上,还被人掳走了。对了,掳走你的那个人是谁?”
“哦,是以前在汪府认识的一个人。”梨花轻描淡写地说道。
“在汪府认识的人?他为什么要掳走你?”
“把你当坏人了呗!”梨花轻轻地捶了元胤肩头一下笑道,“哇,你老人家的名号在江湖上还是响当当的呢!谁不知道十面阎罗冷血无情啊?他听说我嫁了你,还以为是被你逼的呢,这才自作主张地来救我,人家也是一片好意。”
元胤笑了,说道:“听上去我倒真成恶人了?”
梨花伸手圈着元胤的脖子笑道:“谁让你的绰号都那么吓人呢!还十面阎罗呢,人家一听,哎哟喂,哪个不要命的姑娘居然敢嫁给阎罗?那不是逼良为鬼吗?一准是上辈子欠下的风流债吧!”
元胤笑出了声,轻轻地抖了抖背上的梨花说道:“早知道我是不是不该派人来寻你啊?让你和你那旧相识多叙叙旧,岂不更好?既然是你从前认识的,为什么不留下来补杯喜酒再走?”
“人家说高攀不上呢!往后到了幽王府跟前,不知该备什么样的礼儿才不叫那看门的瞧扁了,”梨花说着打了个哈欠,趴在元胤背上合眼道,“不说了,我先眯一会儿,太困了。”
“睡吧。”元胤轻声细语地说道。
梨花很快在元胤背上睡着了,而且睡得很香甜,还微微起了酣。到了家元胤也没叫醒她,只是轻手轻脚地把她放在了床上,替她拢好被子后才出了房门。
严琥珀早已等候在外,说道:“主子,那三人已经放下来了,就关在院子的柴房里,您看怎么处置?”
“青易呢?”
“已经醒了,属下另外把他关在一间房里。”
元胤冷冽一笑道:“他估摸着也没想到就这么轻易地落在了我手里。青易?他这名字取得真好,要他的命果真是很轻易啊!”
“主子是要今晚处决了他吗?照理说,他是朝廷重犯,就地处决是理所应当的。主子捧了他的人头去给新帝登基道贺,倒是一份别致的礼儿!”
“还是别吓着新帝了,姑且留着他的命,另有用处。你派几个老成的好好看着他,他混迹江湖多年,必定有无数逃脱的伎俩,小心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