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聊了一会儿他就走了,我独自坐在院子里抽着烟,直到嗓子发疼发干才回家。
我时常被叫去问话,一个项目一个项目的问,一个细节一个细节的追。有的我能答上来,有的答不上来。起初过个三四天就被叫去一次,每次结束浑身像是被抽了筋一样。
我常常觉得茫然,迷惑,渐渐的不认识这个世界。
有的时候我走在路上会觉得这些楼宇向着我倾斜。
似乎一个个的伸出双手说:“来,到我上面来吧,这里的空气很好,视野很宽阔,能看到人们看不到的东西。”
“到我这里来吧,我这里更高,风景更好,你可以得到更多,你得心情也会变好的。”。
有时候我真的想,也许去上面真的能让自己的心情更好。也许从上面往下飞,一切都会变的简单。可我终究没有去更高的地方看风景,也不敢尝试如何去飞。我想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总会有希望。
经过数次问话,我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手足无措。甚至有些适应,机械般的回答问题。这天刚被问完话回到办公室,李江就过来了,还带了一个穿黑衣的人。进门什么也没说,拉开凳子就在我对面坐下,长时间的看着我。我有些疑惑:
“怎么了?”
“你都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啊,还是跟以前一样,我什么都没说。”
“是吗?那为什XX科长也被带去问话了?”
“我怎么知道?再说他们也不是只问我一个人。”
他死死的看着我:“咱们的关系好,我一直好心的提醒你,可是如果你真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就算我不出面,也会有别人出面。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我可控制不了。有些人背个把人命也毫不在乎。”恐怖从未离开我,我觉得在他们眼中我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我被吞没在那黑洞洞的目光中,消失不见。
“我真的什么都没说,只说项目上的事,其他的事我也不知道啊。我能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的面部抽搐着,带着哭腔的说。
“今天就是来告诉你一声,我们肯定会帮你,当然你也得帮你自己。什么都没说最好。这样大家还是好朋友,相互之间都会有个照应。行了,你也不用害怕。这样的事作为一个男人谁没有经历过?你好好休息吧,今天也累够呛。”
“今天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估计不会太久了,再坚持坚持。项目上还有事,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会儿。”
恐惧无处不在,在心里,身上,四周,整个房间,包围着我不能动弹。每一根汗毛都在抖动,想哭又不敢哭。我觉得他们还没有走远,肯定还在门口看着我。不让我出门,也不让我动。
我不能动,一动就会被他们发现。接着就会被带走,,,我就这样坐在那里。
累,好累,屁股酸疼,胳膊也酸疼,腿也酸疼。试着挪了一下腿,接着慢慢的换了换姿势,看着门口斜斜的往沙发上躺去。
蜷缩着,恨不得把自己抱成一个球。后背背紧紧靠着沙发,睁着眼睛在眼球能转到的范围内张望。
我觉得四周的空气里充满了未知的恐惧,你看不见它,不知道它是什么样子,什么颜色,却能感受到它。很多很多。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我又一次被拯救。
从恐惧中走出,慢慢的恢复平静。
终于,我闭上眼,背诵着我记得最深的第一篇,就这样反反复复。
我觉得道德经已经深入我的骨髓,我觉得我身体里流淌的血液都布满了道德经。
一次又一次的帮我,一次又一次的让我归于平静。
回到家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父亲已经休息,我在屋子里躺下。
依然无法理解李江今天所说的话,我自认为和他的关系是十分要好。
有什么事也不至于闹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我不愿意再想,我想喝酒!
把自己灌醉,埋没在眩晕里沉沉睡去。
似乎一切都已经过去,从未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