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害申雪怡?其一,我若要杀人为何在她落水之后还要呼救?其二,我若要杀人为何不选在没有旁人在场的时候,当着你的面杀人,我这样有何异于自投罗网?其三,申雪怡落水后生死不明,墨总使如何能断定人已经死了?其四,遇见这样的情况人们都会以救人为先,然而墨总使到现在还没有下水救人反而急着乱抓犯人又是为何?”被扣住胳膊,乔筱扬不惧反怒,振振有词地一一反驳让墨九有些尴尬,自己自然明白人是生是死因为人就是他出手杀的,正如宫主命令,一击毙命。
一看墨九的表情,乔筱扬哪还猜不出这是怎么回事,气极反笑,“抓人这步已经完成了,墨总使不按照计划进行下一步?”
果然如宫主所言自己瞒不过这只小狐狸。墨九讪讪然地放松了力道,带着乔筱扬走向地牢。乔筱扬慢慢悠悠地走着,墨九也不敢催促,这绝对是他押送过的气焰最嚣张的犯人了。
毓亟宫处处富丽堂皇,可惜地牢不在其内。尽管地牢用的是上好的精钢打造,但那只会显得这里更阴森恐怖。
墨九无言地打开最里层的地牢们,看着始终淡然的犯人爽快地走入。
嗯,不愧是地牢最深层,各种刑具是一应俱全,锁琵琶骨的,烫烙印的火盆……满清十大酷刑恐怕也用不到这么多的刑具。
“乔小姐,我”墨九欲言又止。
乔筱扬环视一圈,不在意地对着他挥挥手,“行了,我知道你是奉命而为,给我拿床被子来,这里的夜晚肯定很冷。”
结果在地牢的最底层,本来应该关着等同叛变罪责的犯人的地方,简单的床上整整齐齐地放着温暖柔软的锦缎褙子,破旧的三条腿桌子上布置着可口的饭菜,色香俱全,甚至在床边还放着一只香炉,竟点着宫主寝殿才有的龙涎香。
看守地牢的刑堂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总使大人不辞辛劳地一趟趟搬来这些,感情这是坐牢还是供祖宗呢?真要这么心疼人,直接把人接回去金屋养娇不就完了嘛。
不管看守地牢的人有多震惊,地牢里最滋润的犯人很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一切,废话,也不看看自己这是替谁背黑锅呢?
入夜,地牢果然变得冰冷无比,在其他犯人被冻得瑟瑟发抖之时,乔筱扬却惬意地缩在温暖的被窝里。不是睡不着,而是在等一个人。
果然,一道黑影一闪,地牢里的灯就灭了,空气里的龙涎香明显浓郁了几分。
“藏头藏尾,果然不是正人君子。”知道来人是谁,乔筱扬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怒气又开始上涨。
“呵呵,扬儿知道我来了?看来没白和墨九学这么久。”毓亟宫主轻轻走到床边,很是自然地坐上去侧卧下来。
地牢的床可以说是狭小,这样躺下两个人自然不得不贴紧,来自另一个人的温暖气息瞬间扑面而来,乔筱扬一阵尴尬,忍不住小心翼翼在被窝里朝内挪了挪。
毓亟宫主有所察觉,好笑地跟着挪动,甚至得寸进尺地把透着凉意的双手探进被窝里暖和,“嗯,扬儿的被窝真暖和。”上扬的叹息声有一股旖旎的意味,莫名让乔筱扬红了脸,“快点拿出去。”
“不要,毓亟宫不养闲人,所以我觉得以后给扬儿安排个活计。”
闻言乔筱扬立马警惕地看向声音处。
“我决定,以后扬儿到我寝殿里服侍,专门负责暖床。”
“你,你, 你,我,我……你无耻之极。”两人口舌交锋数月,这还是乔筱扬第一次面红耳赤什么也说不出来。
毓亟宫主满意地戳戳乔筱扬的脸蛋,“扬儿竟还有害羞的时候,真是稀奇。”
乔筱扬愤怒地转过头去,怒火中伤,不再看那个极其熟稔地把手指在自己发间穿梭的登徒子。
毓亟宫主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这一头堪比上好云锦的青丝,缓缓道:“见到扬儿太过心喜倒忘了正事。”
“有事快说,不然天一亮你那张丑脸就会被我看到了。”怒火未消自然是言语带刺。
“可是地牢终日不见日光,只要不点灯扬儿什么也看不到的。”对方依旧不急不缓,“扬儿知道申雪怡为什么不能活着吗?”
竟能如此平淡无奇地谈论一个被自己下令杀死的人,乔筱扬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对方是毓亟宫主,一个抓握着成千上万人生杀大权的人,也许也是一个为了权位可以不折手段的人,尽管此人在与自己相处时从未表现出一宫之主的威严。
怒火过后是无力感,说到底自己也不过是一枚棋子。“我不知道申雪怡为什么不能活着,但我知道她是因何物而死。”
话落,乔筱扬取出申雪怡尚未来得及取走的琉璃莲灯,对着身侧的人伸出手掌。黑暗里,毓亟宫主毫不意外地轻笑,取出一物放在她的掌心,赫然便是另一盏琉璃莲灯。
乔筱扬有些感慨地叹息,鸟为食亡人为权争,只要有人这争斗就难以停下。两手拿着琉璃莲灯,缓缓靠近。“啶”,一声脆响,两盏琉璃莲灯竟合在了一起,一在上一在下,相扣在一起成了一盏完整的宫灯,原来琉璃莲灯不是河灯而是宫灯,只是不知因何而被拆开了。
“扬儿什么时候发现的?”颇有些惊讶她竟然早就看出来了。
“另一盏为什么会在申雪怡手里?”乔筱扬却不答反问,她现在心里很乱有太多的疑问她想不明白。
“不是我给她的,不过她自己取的时候我没阻止。”毓亟宫主回答地很是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