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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陆迁率先移开视线,他瞟了一眼窗外,暴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但天色依旧是阴沉沉得,像是一个沉闷的巨碗,倒扣在这方天地。
陆迁觉得肯定是因为天气原因,他才会胸口这么闷。
突然,他的衣角被人轻轻扯了一下。
陆迁顺着拽着他衣角的手往上看,望进了齐白昱那双耷拉着的眸,他干瘪得不成样子的嘴一张一合,断断续续吐出一句话。
“迁迁…我…我好疼…”
陆迁没有再甩开他,只是沉默地看着齐白昱。
没有得到陆迁的回应,齐白昱看上去有些失落,但旋即他便打起精神,用尽浑身的力气挤出一个笑。
“但…只要…迁迁…原谅…原谅我,我就…不…不疼啦!”
这个笑很丑,很难看。
一点也不像帅气的的齐白昱会露出来的笑容。
他的身体干瘪瘦弱,像一朵枯萎的木棉花,失去往日的神采飞扬,看上去可怜巴巴。
陆迁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变一下。
齐白昱似乎有些不甘心,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陆迁的衣角,可怎么都无法把陆迁再往自己这边拽近一点。
他像是只濒死的鹤,努力伸长了脖子,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一样的呜咽与嘶鸣。
“迁迁…我…我——!”
他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大睁的眼睛逐渐变得迷茫,难过,最后黯淡,涣散。
拽着他衣角的的手陡然滑落。
“……”
陆迁麻木的神色终于有了些许变化。
窗外的风似有所感,从缝隙中挤了进来,吹遍这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它把陆随带进来的木棉花瓣吹起,又落下,飘飘悠悠送到齐白昱不再起伏的胸膛上。
陆迁沉默地望着齐白昱,望着那瓣渐渐颓靡的木棉花瓣。
他突然想起来木棉花的花语——
珍惜你身边的人,珍惜你眼前的幸福。
思绪一下子飘回多年前。
那时的他们正值少年,青春,张扬,天不怕地不怕,总想轰轰烈烈干出什么大事来。
他们曾约定过,要一起在《幻界》征战四方。
他们曾约定过,要一起打球打到他们老了,跑不动,跳不动为止。
他们曾约定过,要看每一年的第一天的海边日出。
但现在齐白昱好像要失约了。
陆迁垂下眸,伸手覆在齐白昱圆瞪的双眼,轻轻往下滑。
他说:
“再见。”
以及:
“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