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一挑眉梢,眼珠清冷,珠宝般焕出光华,唇边一抹讽刺笑的,“我若要治罗永城的罪,哪里会用这种宵小手段。”
他总是如此,嘲笑她,或骠骑庄,想来贵族的眼里蚁民大多不自量力,唐流闭上嘴,只好认了。
此时,少相已赶上来。
“怎么在这里停了?”他问,“离得太近了,小心被宫里的人看到。”上来见了两人神情尴尬,又奇怪,“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不过是唐姑娘有些疑心。”见了他,齐王的脸色才算缓和下来,“隆,有没有人看到你跟出来?”
“没有,不过我们还是快些吧,时间不早了,刚才的情形你也看到,小心别生出什么事端,早些把她送走才好。”
他一勒缰绳,后面的亲信牵过一匹马。
“唐姑娘先骑这马,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换坐马车。”
他一使眼色,立刻有人过来扶唐流上马,本来,少相一直是个温柔有礼的人,但今日却行动匆忙,大失常态。
唐流觉得说不出的别扭,近来身边的人仿佛总觉得她多余,从长青、罗庄主到齐王与少相,大家齐心协力地要送她走,每一个人却又都装作若无其事,好像一切都是举手之劳而已。
大道小道全部有军队把守,有齐王少相领路,所有的关口如同虚设,唐流一声不响,随他们走到大路上。
“从这里,往西去,沿路关卡把守会少些,你可以找一处远离官府的村落,用这些金银置些田产,以后的生活自然有着落。”齐王指着远处,轻轻说,“此去一别千里,姑娘自己小心。”
他早叫人预备了马车候在路旁,赶车人指间布满茧子,想必也是王府里的高手。
看来一切果然布置得井井有条。唐流叹气,下了马,走几步,又回了头,“骠骑庄是不是要出事了?料想朝廷怎么会如此心慈手软,将一众犯人养在骠骑庄,不杀不罚,还可间或让人偷偷放了去。唐流确是无知女流,也明白这种好事是不会有的。”
“什么?”齐王挑眉,一怔。
少相突然纵马过来,拦在他面前,“唐姑娘,这些事情不需你劳神,你坐了马车离开此地自然可平安无事。”他一个眼色,马车上的人立刻下来,立在唐流身后,“小姐,请上车。”
他算是在押她走?唐流心中更怀疑,越发不肯动身,直视齐王,“世上哪有这样勉强的事?你们是要救人还是要害人,或者明着帮了我,暗地里利用我去害罗庄主?”
她握了拳,看他,面如冠玉,眉目雅秀,美丽的人未必有美丽的心,想来在齐王少相眼中,唐流、罗庄主、长青不过是枚枚小卒子,用来消遣差点的小玩意儿,哪里会有半句真话相对。
“唐姑娘不必太操心。”齐王冷冷说,“世上有许多事都是一早注定,我劝你还是明哲保身,请尽早上路吧。”
他一勒马缰绳,别转了脸,并不想与她多话。
唐流看看他,又看了看少相,前者神情淡淡,后者已露出不耐烦。
罢,罢,罢,如何同他们讲道理,他们本来就看不起她。
闷着气,唐流跨上马车,赶车人始终候在一旁,并不是殷勤,根本是监押,这样的滋味不好受,唐流气得板起脸,可所有的人只当作没看见。
马车驶离了大道,一转头,唐流看到齐王与少相相视微笑。
这两人都是美男子,笑时一个俊秀一个风流,然而唐流突然看得心寒,摸了摸胸口,说不出话。
回过头来,赶车人身材很高大,腰挺得笔直,挥鞭时虎虎生风,把马车一路赶到极速。
方向果然是朝西,一路无人说话,从窗口处,可以看到景色如飞般后退,经过官道、树林,唐流坐在车里,心绪也是飞速快转,想起齐王眼里的嘲讽,那些暧昧的话,越来越担心,他为何要劝她明哲保身?是否骠骑庄早注定不保?
想起庄里的那些人,那些粗犷却真心的汉子,唐流渐渐热血上涌,她狠狠咬了唇。
终于,在一处热闹市集口,车速减了下来,小心地穿过人群,乘此机会,唐流已下了决心,她掀开车门布幔,猛然跃下马车。
人才落地,手里已捏了一把珍珠向上挥洒,齐王赠她的包裹中,一串串桂圆大小的珠子,粒粒,飞散在空中,阳光下晶莹剔透,刺痛了许我人的眼。
“有宝贝呀!……”人群立刻大乱,无数只手扑过来抢。
赶车人发觉不妙,然而隔了这许多眼红手乱的人,哪里近得过来身,唐流从人群中挤身出去,一手牵了一匹马,往来路飞驰。
赶到骠骑庄时,不过黄昏时分,远远可看到炊烟袅袅,码子胡想必已在做饭。重又见到熟悉风景,唐流突然觉得温馨,原来,于她,这里已经是个家。
入庄时,王头开了门,瞪她,如见了鬼,“丫头,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唐流轻轻拍他肩,赶了半天的路,人很疲倦,但心里是高兴的,倚在门旁,只是微笑。
“你不是和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