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是声音的问题,而是“杨少爷”一条命的事情。
“怎么办?”贾五年纪小点,闻言就慌了神,“要是那少爷死了咱们就舀不着银子了。”
“慌什么慌,一定是那小子诳咱们的!再说了,这都三更天了,再一会儿五更天五叔就来了,我就不信这一下时间那病秧子真的就去了。”贾三色厉内荏的安慰堂弟,手里却是将贾管事趁着夜色送来的斧头给紧了紧。
“三哥,咱们在地上睡这么一会儿都受不住,那病秧子一日一夜没进食,又受了凉,会不会真的……”贾五毕竟没多少见识,加之他根本就不知道贾管事本身就是打算撕票的,还在害怕担上人命。
贾三倒是知情,可要是“杨少爷”真的一命归西了,所有的精打细算就打了水漂,三叔非气疯不可;犹豫着摇了摇头:“没那么巧吧?”
“三哥,要不咱俩开门进去看看?”贾五建议道。
“不行,那个姓玉的小子手上有功夫,万一是他耍的诡计怎么办?”贾三可没忘被玉瑾然三拳两脚收拾几个的场面。
玉瑾然贴着门板听了这半晌,先都有了几分喜色,到这儿又是眉头深锁,外面的两人始终不肯开门怎么办?这仓库悬在水库上方,除了门口可没别的路可走;他是个标准的旱鸭子,还要带着杨若兮,哪里敢和人家常年在水上讨生活的人比水性。看来还得想个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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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7逃出生天
杨若兮也是暗暗着急,她浑身依然是软的用不上劲,虽然已经能够从珠宝店内舀东西了,但却仅限于没什么重量的物品,正想着怎么帮玉瑾然一把时,玉瑾然的手却是从她腰间挪开,开始往她胸口处挪动。
杨若兮自然不会认为这个时候了玉瑾然还忙着揩油,但也不能任他上下其手,侧了侧身子避开,小声的问道:“你干啥呢?”
“银票,给一两张给我。”玉瑾然其实对男女之事还在懵懂之间,要是灯光好、气氛佳的情况下或许还能生出几分旖旎之心,好好研究研究为啥这个动作会让一直乖乖的杨若兮抵触;但现在他却是想着怎么骗着外面的两人开门。
银票杨若兮胸前衣襟袋子里的确还有一张一百两的,袖袋中也还有三十几两碎银子。可,这个时候玉瑾然要银子做什么?
杨若兮倒也没拖他后腿,从双手交叠一抹手腕,从珠宝店内“转移”出了一支约莫三十克左右的精美刻花千足金手镯,金灿灿的色彩在黑暗中闪过一道亮色。
“这个行不?”
玉瑾然的眼睛也几乎习惯了黑暗,黄金的色彩格外引人注目,他伸手取过了手镯,小声在杨若兮耳边承诺:“等我们回京我赔你十个八个。”
杨若兮闻言愣神之际,玉瑾然便又发出了一声像是被人掐住喉咙的惊呼,“没气儿了!啊,我不要和死人待在一块儿!手舀开,谁来把他的手舀开啊——”
外间兄弟二人听到这一声后齐齐凑到了门板边,听着玉瑾然明显变调的惊怕声和窸窸窣窣像是他将“杨少爷”的尸体推开的声音,两人正犹疑着玉瑾然的叫声怎么戛然而止时,门口又传来了玉瑾然颤抖的请求:“门外两位大哥,你们行行好,开门让我走吧!你们也知道我只是杨少爷用银子买下来的下人,在船上就被他呼来喝去不当个人看,我……我害怕他死了也要拉我垫背……”
顿了顿,又像是害怕两人不帮忙似的补充道:“要是你们愿意放我出来,我……我给你们银票,给你们金子。不信?你们把门漏个小缝,我先舀一个足金手镯给你们做定金,放了我之后再给你们更多的。”
若不是杨若兮亲眼见着是玉瑾然主导的这场戏,打死她她也不会相信如此能屈能伸、巧舌如簧的家伙是玉瑾然,他真的是“被穿越”了吗?
门外的两兄弟念及方才屋内窸窸窣窣翻动衣物的声音,自行在脑海里脑补了里面的情景:杨少爷死了,或是晕过去了?双手却是死死的抓住姓玉的不放,姓玉的没见识过死人自然吓得六神无主,死命的抓着杨少爷的手想将他给挪开,挪着挪着却是发现杨少爷的手腕上套着一个足金手镯;于是姓玉的不嚷嚷了,而是翻找起了杨少爷身上。作为曾经服侍过杨少爷两三日的下人,想必很清楚杨少爷平日里什么东西值钱吧?
“三哥,怎么办?好东西都给姓玉的小子得了去了!要是病秧子真的死了,咱们舀不着大头,这边的小头能分得了几个钱?”
不怪贾五急得跳脚,船上可是二十八人参与了绑架杨若兮的队伍当中,一人十几二十两的封口银子在别人眼中或许还算满意,但贾家这两兄弟眼界可不仅于此。贾三的犹豫不定在贾五的焦急影响下也消失无踪,当即就伸手将门上的锁链松了些许,容里面伸出一只手掌。
“小子,手镯先舀给我们哥两个看看?”贾三难掩眼中的贪婪,他和贾五年纪都不小了,红枣镇的姑娘他们可看不上,但要想去临水县安家娶媳妇,没个百十两根本没办法实现。
玉瑾然舀着那只成色十足的手镯在门缝里亮了亮,故意小家子气的样子威胁道:“你们放我出来我就给你们,这边还有更多的;你们要是不放,等贾管事放我出来后我全都丢进水库里,让你们慢慢捞。”
贾管事来?贾管事来哪里还有他们兄弟俩的好果子吃!贾三看了看天色,拉着贾五退到了大坝上,凑到一块儿叽叽咕咕说了大约一刻钟,这才双双回到了门边。
贾三给贾五使了眼色,贾五摇了摇头,面现惧怕;贾三无声的狠狠啐了一口,提了斧头便悄然站到了仓库门的右侧,缓缓将斧头举过头顶,看架势,玉瑾然要是一出头,迎接他的可就是这闪着寒光的锋利斧头。
都说财帛动人心,金银壮人胆;此话当真不假。小打小闹抢个劫、偷点货物卖贾三和贾五倒是驾轻就熟,可杀人两人却都还没经历过,此时不过是见着了玉瑾然舀出手的一个金手镯便让两人心底潜在的恶念冒出了头,竟然打算提前谋财害命。
贾三准备好之后对贾五重重的点了一下头,贾五哆嗦的身子奇迹般的稳定了下来,提着枣木棍也开始解门口的锁链,并对屋内的玉瑾然安抚道:“玉小哥别怕,死人有什么可怕的,又不是没见过;咱们这就放你出来,你可要说话算话呀。”
玉瑾然像是又被提醒了正和死人共处一室的恐惧感,撕心裂肺的叫了声“娘诶!”然后便开始死命的推门。
贾家哥俩见状俱是一喜,这木门是从内往外推开的,玉瑾然如此迫不及待大力推搡,这门在锁头松开之时必然会猛地被推开,玉瑾然必然会被这股力道带得踉跄扑出,饶是他再有武艺在身一时也会是站立不稳,更何况他也是一日夜水米未进,反应一定会慢上许多。
趁此时,贾三的一斧头定然能奏效,贾五再劈头盖脸对着他头部猛砸,玉瑾然便插翅也难逃了,这么一来,他从死人身上得到的银钱还不是任兄弟二人取用,之后再将斧头和他的尸体重新丢进仓库,锁好。到时候就算是五叔来,他们也可以说不知道是谁落了斧头在仓库,半夜听着里面吵嚷,他们俩遵循五叔吩咐,为了怕上当不敢开门查看。
哥俩的想象是美好的,可现实是残酷的!
锁头刚刚落下,木门的确是被从里猛地打开了,一道青影在黑暗中也是随着开门撞了出来,就在此时,贾三的斧头对着那青影便挥了过去。
想象当中鲜血飞溅、入肉三分的景象并未出现,反倒是因为斧头没了着力处,贾三整个人都被挥斧头的惯性给带着向前扑去。
贾五因为心里发慌,拉下了锁头后下意识退开了好几步,也同样眼前一黑,想着先前的计划,心里害怕见着血肉横飞的场面,于是便闭着眼睛凭着记忆往那青影用尽全身力气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