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抿耳际的头发,大太太落后半步,跟着丈夫出了门。
站在檐下,打量着两旁毕恭毕敬的下人们,大太太水平无波底问道:“莹哥儿呢?告诉他,要去可以,别带鸿儿。闹哄哄地,别把孩子吓出个好歹来。”
下人们齐声应了。
大太太的眼睛瞬间变得冷冽无比:“我跟老爷不在的时候,看好门户,任何人都不许进来。蓉姑娘需要静养,暂时任何人都不见。”
这就是明白无误的警告了,下人们屏气敛息,应声嗡嗡。
大太太心里十分地恼怒:本来严格禁止外传的消息,怎么就风一般传进了姜家人的耳朵里了呢?中间隔了百八十里地,到底是谁走漏了口风?
看来,抽时间是该好好地整治整治家里的风气了。这些乱嚼舌头的,都该吃哑巴药了。
出了大门,在夹道里遇到了二房跟四房的。
“大嫂……”
二房周氏像捞救命稻草般抓紧大太太的手,整个人都在发抖。
“孩子出了这种事儿,哪个爹娘不着急?”大太太端着稳重,轻声地安慰道,“又不是弟妹你做的,怕什么?”
她的冷静很好地安抚了周氏的不安:“可是,言儿是因为我——”
大太太打断她的话,严厉地质问道:“弟妹这话说的!没有弟妹,难道这个家就不许孩子进来了?传扬出去,别人会怎么看老太爷、老太太?竟是连一碗水都端不平么!”
周氏悚然一惊,紧咬住下唇,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多说多错。大嫂的警告果然很管用。
大太太见她终于舒缓下来,满意地掠过视线,投注在王氏手上牵着的小人儿上:“五姑娘不用午睡吗?怎么把她也带来了?”
王氏纯粹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而来的,话里话外都是一派轻松:“这孩子一刻也离不得人。待会儿醒了,怕她哭闹,索性一起过来看看。”
“过年就八岁了,总这么依赖爹娘可不成。难不成日后嫁人,还要捎上爹娘做伴儿?”周氏的笑话纯属自我排遣压力。
“我还想着养个老姑娘呢。”
王氏满目宠溺地看着女儿,言下流露出的富足意味让在场的两个妯娌暗中吃味。
大太太轻描淡写:“那是四弟生意做得好,也是孩子的造化大。”
“哪能光生不养?一旦生养了,自然是要给她最好的。”王氏矜持地微笑着。
这时候,兄弟几个就同时联想到了三房。
老四故作烦恼地叹气道:“不说赔得起、赔不起,就三哥那个脾气,等下别打起来就算是万幸了。”
“小孩子,做大业啊。”老二沉痛的语气似乎包含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玄妙。
“这要真赔起来,三哥拿什么赔?言哥儿要是大哥或是二哥的儿子,倒还好些。”
生意人,三句话不离钱字。
老二突然就刹了一脚,引得几个兄弟一起回头看。
“老二,怎么了?”老大瓮声瓮气地问。
“没什么,石子儿硌了一下。”老二赶忙道。
周氏赶紧过来搀扶。借着搭手的空当儿,夫妻两个互换了一个彼此心照不宣的眼神。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有些事,或许真的可行。
三房难以做到的,二房倒是可以大胆一试。
花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