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副院长像没听到他说话一样走过来,径直走到了大门外,保安探了探头,觉得跟上去也不是不跟也不是,最后还是进了保安室,准备做好本职守到天亮,答谢什么的下次见到副院长再说应该也不迟。
“副院长”走到大门口两侧的绿化带,向草丛中瞥了一眼。
陷阱没启动,这段时间没有人从正门出去过。
收回眼神,他重又走进医院内,朝着好像准备和他说些什么的保安罢了罢手,没去管欲言又止的保安,“副院长”向前去。
那只麻雀是怎么回事?
就他所见麻雀这种鸟类不是有威胁性的物种,体形小攻击性弱,在草地上在道路旁找些食物残渣就足以生存,不应该会有袭击人类的举动,不然城市里也不会处处能看见这个种群了。
而且刚刚那只麻雀虽然疯狂地攻击那个保安,但是一看到他赶过来就飞走了,这个行为未免太合理了一些,与刚刚展现出的攻击性完全不符。
在追逐它的这段时间里,它一直是沿着围墙栅栏的尖顶逃窜,只要它想随时可以飞到墙外;在他捡起地上的的石子准备打下这只麻雀时,它的动作也明显发生了变化,变成了有意识进行规避,基本都躲藏在他的视野盲区里,只是偶尔冒下头。
简直就像是一个了解他的人在故意和他周旋一样。
面具人猛地一抬头。
糟了!
刚刚自己只想着抓住这只麻雀,在它身上浪费了太多时间,现在回想这麻雀完全就是来吸引自己注意力的,既然它可以被碎石打中,必然本身没有什么很强的战斗力,那么冒险与自己周旋,绝对是有什么目的。
结合眼下的情景,它肯定是在帮助那只虫子逃跑!
想到此处,面具人急步走向一处狭小的没有监控的平地,没有顾及地上的杂草垃圾,从怀里取出一只铜筶后盘腿坐下。其左手捧着铜筶端于怀中,右手掐诀宛如灵蛇慢慢游至头顶,就这样闭眼片刻后,那只梯形的铜筶忽然立起,慢慢升向头顶的右手,飞了四五厘米后,像是再难寸进般,铜筶分成了两半,紧接着飞速掉落在地。
面具人此时才睁眼,看着地上一分为二的铜筶,两面皆为阴面。
果然已经不在这里了吗。
他自从意外获得了现在这种不知名的力量后,除了运用自如的能量外,还偶尔能感知到一些虚无飘渺的东西,就比如现在,在连续几次扑空后,他突然有种强烈的感觉,他感觉到自己的“运势”变差了。
这种感觉突如其来但又极其让人信服,同时也不受他自己的控制,面具下,男人的额头上浮现出一层汗珠,他仔细回想着到现在为止发生的一切。
那个和他一起来到地球的人还活着:这个地球土著发现了他的异常还逃脱了他的掌控,现在下落不明;他们两个极大概率已经联系上了;他折磨过的一家人活了下来现在处于地球政府的保护中;他刚刚在医院里杀了人,虽然戴着面具但是监控录像肯定把他拍了下来,尽管他有避免被监控摄像拍到,但是如果警察连起来看一定能看出异常,说不定过几天就会比对着他的衣着全市搜寻他。
面具下,男人再也不能保持先前的从容,他的面色极其难看,眼眸深处第一次出现了忌惮和恐惧。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后背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浸湿,上好的面料贴在背上只让他觉得难受。
这个走势不对,他们两个汇合后如果向地球政府求援该怎么办,那个小男孩都没有死成。
他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秘密我不知道?
好烦,好烦啊!好想杀光他们,要是把这群虫子都杀完就没有这么多事了!要是这没用的能力再强一点,我怎么会落入现在这种处境,好想把一切都毁掉,啊好烦啊!
席地而坐的男人两只手抱着头,手肘撑在膝盖上,乌青色的面具被撑开了一角,面具下几撮带着汗水的头发贴在了男人脸上,汗水顺着头发流进了眼里,烦躁不安的男人像是被这点刺激突然激怒了一般,他狂吼一声右手成爪向外挥出。
应着他的情绪和动作,一柄短剑疾速飞出正要斩到医院楼房的外墙上,按照男人的手势,这一斩若是中了可能会在医院墙面上留下一道两米多长的斩痕,但就在剑尖即将触碰到墙壁的刹那,伴随着一声重重的闷哼,男人强行停住右手,贸然逆转的能量流让他喉咙泛起一股腥味,快到常人几乎看不到轨迹的短剑仿佛忽然静止般停下,然后慢慢倒转飞回。
咽下喉咙里的血,恐惧被他压在了心底,没有在乎流下的汗水,男人重新戴好面具,一路沉默着走向了偏门,走向了刚刚扑空猎物的停车处。
看着地上先前自己失控砍出的剑痕,面具人沉默着蹲下,所幸这个角度在监控摄像的死角,拍不到他的身影。
身体中的能量汇聚到手上,片刻后,水泥地面上变得坑坑洼洼,和别处常年没有维护导致破裂凹陷的水泥地一样,看不出什么别的痕迹。
抹除了痕迹的面具人转身走向亮着房间的保安室,眼神冷漠而又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