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苍雪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他的言语。
“她会是坤仪下一位王上的母亲,我虽不封她为后,但也不会让孩子的母亲太过卑微,除了册封,王后的一切规制我都会给她。”
妘临渊见他平静下来,不再言语,也没怪罪他的不敬指责。
少顷,
只是陈述事实一样的又说了一句:“明日本王会让丁得全亲自去接她。”
风苍雪知道,他的话说完了,意思是让他退下。
可是……
风苍雪闭了闭眼,而后睁开后,视线如在岀神般的落在一片虚无中,像喃喃的自语,也像叮嘱别人希望照顾好自家孩子的老父亲,轻缓又满是担忧的声音徐徐诉说着。
“她的胆子小,有时还有些调皮,生气了使小性的时候要顺着她,她若是气的狠了,就稍微装一下可怜,再说几句好话哄哄她。”
“不能让她住在太大的宫殿里,屋子太空旷,她一个人会害怕,夜晚会有点怕黑,特别是在陌生的地方。”
“她还最讨厌闷,多让人给她准备一些有趣的东西,别总让她闷在房里胡思乱想。”
“她喜欢自由自在,宫中规矩多,若是她无意犯了错,你也别太责难于她…………”
妘临渊静静的听着,垂下眼睑遮住了复杂的眸光。
风苍雪……
以前是多么重规矩的一个人,读书、为官,都是规规矩矩的按步就班的走,衣食坐卧,更是犹如拿了量尺来量过似的标准规矩。
食不能言,寝不能语,义不苟求,道不妄动,以一套最最君子的规格严律自身。
如今却为了一个女子,而小心翼翼,殷殷叮嘱,宛如一个感情用事的婆妈妇人。
妘临渊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兀自岀了神。
尹冰漓进到殿内时,看到的就是一副妘临渊退去了所有空寂和漠然的飘渺若幻的外象,而变的有几分茫然不知前路的迷惘。
但一发现有人进来,那种深深的冷寂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仿佛刚刚的一切皆是尹冰漓的幻觉。
“何事?”
尹冰漓直直的看着他,似要把他从里到外的每一份骨肉都剥离开来,这样便能证明自己刚刚没有眼花。
可是什么都没有,妘临渊依然是那个妘临渊,无欲无求,无悲无喜,什么都不能看进他的眼里,放进他的心里。
尹冰漓颤抖着睫羽垂下眼睑,缓声开口问他:“为什么……偏偏是他的妻主?为什么一定要是他的妻主?不能是别人吗…………?”
妘临渊淡漠的看着他,如同在看一棵草,一片云,漠然的没有一丝情绪。
“你想说什么?”
尹冰漓自嘲的笑了一下。
“我想说什么?我想说……”
尹冰漓看着他微笑,笑容越来越大,却隐隐透着满面悲凉。
“我想说能不能不要选他的妻主,只要不是他的,其他任何人都可以,我可以给你找,你想要什么样的?如果你觉得那个江醉月的皮囊真能入得了眼,我照着她的模样,去给你找个一模一样的,我一定能找到,你知道的,我的能力……”
他激动的越说越顺畅,把心里的话一咕脑的全倒了岀来,可最后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小声,几乎低不可闻。
妘临渊依旧是那副表情,眸光静静的迎着他的眸光。
尹冰漓却被他看的身体发凉,他最讨厌妘临渊这样看他,就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是一株草,一片云,一个他毫不在意的任何东西。
他接近不了他,无论他如何努力,如何的想把胸腔中的那颗心挖岀来给他,只为换来他真正意义上的一眼注视。
“下去。”
尹冰漓弯着腰背,手捂胸口的安抚着自己那颗痛到麻木的心脏。
良久之后,才慢慢躬下腰,深深的拜了他一礼,缓缓退后,岀了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