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能不能松口少要点?”她脸色木然,觉得自己已经快和这个世界解离了。
妈妈抽泣道:“问过了,我哭也哭了,求也求了,那边说是自己也是给老板打工的司机,坐不了主的。”
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妈妈安慰她:“还好你还有住的,我跟你爸爸想着把家里的房子先卖了,先到你这里住几天,我这边也在看房子,租一个跟你爸落脚,我们手里钱还有点,够我们生活的了。”
齐硕心里一片死寂。
再也没有心思收拾自己这些金银首饰和衣服,颤抖的随手拿了两件换洗的衣服塞进包里出了房间准备打车回爸妈家一趟。
爸爸骨折,她是家中独女,肯定是要去照顾的。
屋子里,法院和法拍公司的三个中年男人还在客厅里做记录,见到她出来,纷纷朝她看过来。
他们还在。
她的三金和首饰,还有三个花了不少钱买的D家和香家的包包还在主卧的衣帽间里。
这是整个房子里最贵重的东西了。
已经到这步田地了,她早也不顾及什么脸面了,她翻出主卧的钥匙,面无表情的当着那三个中年男人的面将主卧的门反锁了,头也不回的离开。
已经被逼上穷途,要不是这一时半会带不走,她早就把这些值钱的东西一一打包带走了,就像童话故事里最叫人啼笑皆非的守财奴。
可是又能带到哪里去呢?爸爸妈妈的房子也保不住了。
唯有反锁住的这一点地方,暂时还是属于她的。
爸爸的伤势不算严重,医生判定是骨裂,医院病房里消毒水味道刺鼻,还混着饭菜沤出来的淡淡气味,和妈妈轮流挤在折叠的躺椅上,她怎么睡也睡不安稳。
不知道那几个人离开她房子的时候有没有关好门。
厨房的碗是不是还没洗来着?
反锁着的卧室会不会被撬开?
她的三金和珍珠宝石首饰不知道还在不在,要是不在,她一定要报警,那些东西不能丢了。
房子被挂到了网上开始竞拍的消息发到了她的手机上,看到消息的那一刹那,她心头猛地一缩,好像一只手紧紧的扼住了她的心脏。
爸爸住了几天,妈妈给他办了出院手续,回了家也开始收拾东西。
要搬到她那里去。
“我给你们租个房子,离你们单位近——”
齐硕一边帮他们收拾衣服,一边低声解释道:“我那里离你们单位太远了,之后上班不方便。”
“不用的,干嘛多花这个钱——”
“要的。”
今天早上十点半开始竞拍,她一天都没看消息,不知道有没有买家拍,
最好没有。
反正她那里现在是住不了的。
只要这三天没人拍,她就还可以在滨江苑多住些日子。
原则上不允许,但是她现在已经开始学会钻空子了,真是生活教做人。
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一套还建小区的二居室安顿好二老,已经是竞拍开始的第三天。
滨江苑的房子在最后一个小时还是被拍了下来。
“买家倒是没有要求您现在腾房子的。”法院那边的人声音犹疑。
他也是很少见这样的买方,拍下之前竟然都没有来看一看,到底也是竞价三百五十万的房子呢,还是全款付的,大约是用来做投资的有钱炒房客。
只不过这年头,谁还炒这种刚需房?
“也没说具体什么时候过来收房。”那人咕哝一句,“真是见了鬼了。”
齐硕红着眼眶,“能不能麻烦给我一个联系方式,我联系那位买家——”
“不好意思呢许太太。”法院的工作人员抱歉道,“您得等那边通知,按理说,您这会应该搬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