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在校哥儿手上的那只老手,颤颤巍巍,已经布满老人斑。
“如何”
“李尚书积年劳累,损伤至深,若能长时静养,或可恢复康健。”
这小万太医,倒也耿直。
李汝华确实病得不轻,整张脸都小了一圈,已是老泪纵横
“臣一身沉疴,时日不久矣,眼见陛下少年奋起,正欲再尽余热,不想……”
校哥儿不由得一阵心酸。保方从哲,纯粹是权力需求。这些尚书能臣,才是他不能承受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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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辽东都督府,亦是一场纷争。
“本将不服”
贺世贤双眼一瞪,脸上的刀疤仿佛跳了起来,胡须炸起,如同刺猬
“你的亲兵,全封为御林军,粮饷兵械,应有尽有,有何不服?”
熊延弼冷冷回应
“额就不服”
“想造反?”
一身御赐斗牛服的董如海,手按刀柄,冷冷的说着。
贺世贤扬着脑袋,睥睨斜视,拍拍自己的脖子,意思是“朝这砍”
熊延弼按住董如海按刀的手。
“押下去,关起来,关到他服”
贺世贤被两个大汉脱去将盔,拉出帅营,营前的亲兵们,一阵骚乱。
“啪嗒啪嗒”整齐的脚步声传来,两队未带甲胄的军士,已经八字列开,占住帅营门口。
这些军士身穿蓝黑色琵琶领棉服,蓝黑布缠头,个个黝黑精壮,竟是支少数民族部队。
准确说,是毕基卡族,也叫土家族。
他们腰悬短刀,手握着奇怪的长兵,一丈多长的白蜡木,前端锋刃的后部,还带着弯曲的钩刃,如同钩镰枪。而钩镰枪的底部,却是一个厚实的圆铁环。
白杆兵!穿山越岭如履平地,悍不畏死有进无退的白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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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数日后,西苑御书房。校哥儿把自己关在屋内,感受自己的无能狂怒。
这是他生气的方式,不迁怒于人、不骂不吼、不摔东西,除非特地做给人看的。
一封奏折,如同一记耳光打在脸上,耳朵嗡嗡作响。
这是方从哲的辞职奏折,说是老病不堪,恳求回乡颐养天年。
校哥儿全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