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看着另外两个小黄门,吩咐道:“通宝你去一趟药房,把伤药、补药、还有避子汤都备上,叫姜太医还有两位生养嬷嬷过来候着。元宝你去准备几样清淡些的宵夜,血燕看看有没有泡好的,没有的话白盏也行,白盏也没有就叫人把阿胶红枣汤炖上。”最后又对白嬷嬷道:“嬷嬷在这儿守着,我去玉笙居说一声,殿下今晚不过去了。”
白嬷嬷望着林万福快步逃离的背影,气得啐了一口,世子妃已经在里头哭上了,毫无顾忌地边哭边骂,白嬷嬷手都放在门板上了,抖得不成样子,可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进去。
另一头,林万福带着剩下的两个小黄门先去李昭的库房里给宁侧妃挑了一对金镶玉的步摇才去玉笙居。
“宁侧妃,殿下原本是想过来的。奈何今儿是十五,只好在正院歇了。”林万福小心地赔着笑脸。
宁越瑶板着脸,把玩他刚送来的那对步摇,问道:“这是殿下亲自挑的?”
“可不是?殿下挑了好半晌呢!这跟簪子可是先王妃戴过的!您知道的,先王妃的东西,殿下都是当宝贝不轻易送人的。”
听林万福这么说,宁越瑶心里舒服许多,但李昭究竟是没来,她依旧高兴不起来!
“可是林公公,我头疼!诶哟!我的头突然好疼啊!林公公,你去跟殿下通禀一声,我病了!”
她忽然抱住头诶哟诶哟地叫唤起来,“救命啊!檀香,你快去请太医!我的头真的好痛!”
林万福很无语,这要是平时他就真的去跟殿下说一声了。但今晚这个状况,除非他还想再回师傅身边待一个月,才会跑去打扰世子殿下。
看出林公公的为难,江嬷嬷就意识到,恐怕方才的话全是骗人的,这位就是过来替自家主子哄宁侧妃的。
世子明显是不愿意来,她这么闹,只会叫世子以后更不想来。
于是江嬷嬷悄悄用胳膊碰了碰她,宁越瑶抱着头眨眨眼,这才想起江嬷嬷的告诫,要她乖巧些,顺从些,世子妃是个爱闹脾气的,她就要做一朵柔顺的解语花……
想到这儿,她忽然改了口,道:“还,还是算了……今晚是十五,怎么也不好去打扰世子妃和殿下。”就在林万福松口气的时候,宁越瑶后头又跟了一句:“就让殿下明晚再来吧!”
见林公公嘴角一僵,江嬷嬷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耐,又用胳膊碰了碰宁越瑶。
宁越瑶心里委屈,这都不行么?
于是她放软了语气:“明晚,明晚他总要来看看我的吧?我都病了!”
宁越瑶逼视着林万福,委屈、可怜、威胁,兼而有之,看得林万福脑门上的汗都要冒出来了。
照林万福以往的性子,他肯定就替李昭应下了,介时必定劝着自家殿下过来。
可他现在不敢了。
于是他只含糊其辞道:“侧妃容奴才先去告诉殿下一声。”
宁越要不悦地瞪了林万福一眼,道:“那你一定记得说!”
林万福从玉笙居出来,天空忽然暗了,月光被厚实的云层遮得严严实实,紧接着便下起一阵暴雨,电闪雷鸣,震耳欲聋。
他望着密密麻麻的雨幕叹了口气,就近找了个凉亭躲雨,慢慢等徒弟帮他取伞来。
更夫敲了三更,这突如其来
的暴雨终是归于平静了,月光从散开的云间散落下来,地面湿漉漉的,塘中蛙声一片,芭蕉低垂,落花满地。
林万福小心踩着湿滑的石砖快步往五芳斋走,脚上的布靴不可避免地湿了一半。
五芳斋第三进院落里,下人们开始出出进进地忙碌起来。
烟青色的莲花帐幔中,宋清月蜷缩成一小团轻轻地呜咽着,像一只无助又受伤的猫儿。
李昭怜爱地轻吻她的侧脸,从眼睛吻到鼻尖。
缠绵悱恻,温柔缱绻,仿佛是最深情的情人,低语呢喃,细细轻抚。
“月儿,为夫喜欢你,真心喜欢你,以后乖些,别惹我生气,夫君会宠你的……”
宋清月一抽一抽地哭,气得根本不想说话。
他打她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