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念却放下碗眸光扫过储一嘉的手背,突然问:“那道疤……还疼吗?”
他记起了那道疤的由来。
那是江一念五年级的时候。
班里有一个小胖子男生总是骚扰他喜欢的班花,自诩正义的江一念在放学后把人约到教学楼后面准备用男人的方式“教训”对方。
虽然那时已有婚约在身,但自小和储一嘉玩不到一起、只有10岁的江一念显然不具备什么契约精神,天天在未婚夫眼皮子底下和同桌小姑娘有说有笑。
江一念从小四肢灵活,且深谙打架之法,几个回合下来小胖子压根儿占不到任何便宜,一怒之下竟掏出了手工课的小刀,气急败坏地向他扑过来。
一向以“拳”服人的江一念一时愣在原地。
等他再回过神的时候,身前是储一嘉拔节中单薄的背影,小胖子已经捂着肚子躺在了地上。
第二天的处理结果出乎意料。江一念没有受到批评,反而获得了一张小奖状,上面写着“乐于助人”。他不知道储一嘉是怎么和班主任报告的,一场争风吃醋的打架斗殴转眼间就变成了自己单方面的好人好事。
但他并没有高兴太久,因为和奖状同时下来的,还有班花换座位的消息。
储一嘉成为了他的新同桌。
和漂亮班花还没来得及开花的感情就这么无疾而终,江一念单方面与储一嘉绝交了一周后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两个人又恢复到以前不咸不淡的样子。
唯一不同的是,储一嘉的左手背上从那天起,多了一条细长的疤。
“早没感觉了”,储一嘉回答道,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那怎么还那么明显。
时隔多年,江少爷后知后觉生出几分愧疚之心,追着人倚在厨房门边问了出来。
他小时候可比储一嘉调皮捣蛋的多,也没见留下什么疤。
当时具体的情形江一念已经不记得了,只依稀记得储一嘉左手上绑的白纱布在他视野里大概晃悠了一个多星期,大约……那个伤口应该还挺深的吧……
只是那时候他还记恨着班花换座位的事,对储一嘉的伤只字未提。
现在想起来,多少有些不识好歹了。
“我是疤痕体质,一旦留了疤就消下不去了。”
和往常一样淡然的语气,却让江一念听出几分怅惘,目光追过去只望到一弯深潭。
江一念看不太懂,也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最后不太负责任地仓促将其归咎于对方对自己年少时没心没肺的举动的不满。
“听说我家医院美容整形科来了个韩国医生,你要不要去试试?”江少爷良心未泯,放下身段像个狗腿子似的走到储一嘉身后,探出头来推销。
储一嘉将碗碟中的残渣倒进垃圾桶,想拉开洗碗机却发现被人挡住门,转头便对上一双亮晶晶的杏眼。
手上这条疤从10岁起就一直趴在他的左手背上,无数个辗转难眠的深夜里储一嘉或有意识或无意识地抚摸了许多遍。最初的几年他确实气江一念没心没肺,后来断了联系没想到这竟成了对方留给自己唯一的念想。
否认的话几乎到了嘴边,他用肩膀把人拱开,拉开洗碗机的门把碗碟放进去,又从灶台上抽出一张纸巾递给江一念示意对方擦嘴。
色泽艳丽的红油在江一念唇上留下一抹光泽,看上去……很润。
储一嘉说:“江少爷能给打个折吗?”
江一念眉眼一弯:“包在我身上!”
将功抵过计划顺利实施,江一念哼着小曲儿走去了书房。占据了整面墙体的书架让他头皮一麻——当初搬进来的时候房间都是储一嘉整理的,放眼望去上面全是和他命格相冲的各类书籍,金融哲学法学人物传记,中文英文全都混在一起。
也不知道那两本高数教材被放去了哪里。
江少爷又是仰头又是猫腰,趴在书架上东张西望,像只好奇心旺盛的猴子。在爬了两列架子之后耐心终于耗尽,江一念打开书房门大喊一声:“储一嘉,你把我高数书放哪了?”
Alpha款步走来,进门之后直奔窗台前的书桌,拉开中间的抽屉,摆在最上面绿的让人心慌的那本赫然就是江少爷找了半天的高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