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绯坐在离京的马车上,繁华似锦、人流如织的京城大道,前方禁军开路,两排士兵持戟列在两侧,以防百姓上前冲撞贵人队伍。
民众堆里亦有衣着华贵的公子小姐,神色略带艳羡地望着他们这行天家阵仗。
虞绯心中感慨万千。
当初她来京城,像在黑夜里拢着一簇小火苗走在悬崖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火油烧完或者一阵风刮来,她的光亮彻底消失,她会十有八九坠入万丈深渊。
她从来没有想过,可以如此风光荣耀地返乡,曾经那个对她喊打喊杀的太子,如今待她如珍似宝,唯恐哪里做的不够周到妥帖。
她漂泊了两世的灵魂,终于在他身旁得以休憩。
“绯绯,怎么了?”景苍见她眸中似有泪光掠过。
虞绯眨了眨眼,笑道:“我没有想过,我会嫁给你。”
在现代,她放诞不羁,对婚姻的观感,要么择一门当户对的二代联姻,要么终身不嫁,游戏人间。
来到古代,就惨背如山黑锅,她只想能活一天是一天,哪有心思考虑人生大事。
景苍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我才做梦都没想到,我千挑万选、千思万虑,居然会娶你这个祸害。”
“阳关大道你不走,独木小桥你偏要挤进来,怪得了谁。”虞绯睨他。
景苍搂她入怀,“循规蹈矩二十年,我就要走你这条不寻常之路。”
两人提到路途,虞绯倏地想起景苍在蜀郡遇刺一事,询问:“我们此行带的人手够不够,别又闹出个山贼出来?”
他们心知肚明,蜀郡山贼乃是景逸派人装扮。景苍思忖片刻,正色:“禁军和侍卫上万,父皇另给了我一块令牌,若有异状,可随时调度沿途州郡兵马。”
似乎想起什么,“西北祝家军队那边,朝廷已更换将领,将祝家三族全数流放,与其同谋的心腹也都贬谪废黜,他们掀不起风浪。”
虞绯点头。她是怕景逸一派死而不僵,再整出幺蛾子。
一路上,虞绯或倚或躺地懒在宽敞华丽的马车里,每顿用着御厨精心搭配的荤素膳食,时不时再和景苍搞些play愉悦身心。行程如流水般,一下就淌到了他们曾经争执过的那座驿站里。
景苍仿佛心虚似的,提前命人请了蜀郡的厨子,做了一桌蜀菜。
他请她上座。
虞绯看着桌上的麻辣兔头、灯影牛肉、干烧桂鱼、东坡肘子等菜肴,比景苍曾在此用的一桌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悠悠地坐下,漫不经心地问:“你这是为当初的作为给我赔罪?”
景苍笑道:“聊表心意,请夫人笑纳。”
他竟是不接她的话题,虞绯直截了当地道:“你那会在这儿点了一桌好菜,故意在饿了一天的我面前慢慢地吃,你是不是存心气我的,叫我看得见吃不着?”
景苍迟疑半晌,煞有其事地道:“不瞒你说,那顿饭菜,是我认识你以来,吃得最舒心的一回。”
虞绯羞恼瞪他,觉得不解气,往他胸口捶了几下,“你这个满肚子坏水的。”
景苍握住她的拳头,俯她耳边低声道:“晚上还有更坏的,夫人要不要试一试?”
“我才不要。”虞绯侧头,轻声道,“你这副尊躯贵体,别我爬上去,你又让我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