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避之不及,被血衣刮蹭后急急忙忙往后退,黑棉靴上的金线也染成了猩红色,梨花木拐杖腾在半空无法落地,地上都是血。
众人都屏住呼吸,等待上首座的人发话,就连齐相公也没有刚刚的意气风发。
沉思了一会。
千昕鹤垂下眼,眸光流转,吐露一句很轻的话,“张公公、上官大人,宋大人。”
听到名字的几人都下意识的抬了头,不约而同的瞄了一眼被漏掉的齐相一人。
大家正疑惑着,就听见千昕鹤只道出一句逐客令似的话,“汝等应受到惊吓,到偏厅吃茶,此处,自然有人收拾干净。”
张盛被方才的场面吓得有些回不过神来,听到这里松了一口气,由身边贴身的一个青衣内侍小心翼翼搀扶着往偏厅歇息。
上官凌风也起身跟在张盛后头,见宋延皓若有所思,故意停了脚凑过去,一脸坏笑道,“宋大人,您老人家不走嘛……?”
宋延皓简直烦死了,“我自然走。”
“哦哦。”上官凌风点了点头,接着豪爽的拍了一掌宋延皓的后背,接着十分大声道,“宋大人快走吧,可别做偷听贼哦!”
“…!”
宋延皓真想一脚给上官凌风踹过去,他摸了摸后肩膀,这力度真的大的惊人,甚至都怀疑起来上官凌风是不是武林高手了。
临走前他神色凝重的瞥了一眼千昕鹤,故意齐相留下来,到底是什么原因?
然而,他也不敢多问。
待厅上的人都离开后,就剩下齐相公一人拄着拐杖,挺直了腰杆站在厅中央。
安翁不知道何时也出现在厅上,他风尘仆仆的模样,从怀里抽出来一封书信给到千昕鹤,低声道,“王爷,确实如您所料。”
这话很轻,但像是故意的,每一个字如此咬字清晰,使得齐相公听得一清二楚。
厅上的气氛越发的诡异。
千昕鹤顿了顿,似乎下定了主意,轻挥了挥手,让安翁退到厅外。
他不急着将信件拆开,随后置在了桌上,看着齐相,目光沉沉,眸底有种令人畏惧的寒意,半晌,似命令一样道,“坐。”
齐相公不敢不从,选了右下首最远的那张椅子坐下,将一直不离身的拐杖斜着靠在扶手上,回了一句,“谢王爷赐座。”
“齐柳身中慢性毒药,不久人世,你也少了一个威胁,冷如霜亦如此。”
千昕鹤淡声道。
齐相握着椅扶的手忽动了动,紧张的情绪自觉而来,他看向千昕鹤,看着他那张由始至终都未变化的脸,一如既往的平静。
京都人人都说裕王温润如玉,执掌刑狱,却满身清穆淡雅,难辨喜恶。
默了好一会,齐相公默默的松开手,缓缓地、身子往后一仰,陷入了椅背中。
他望着那张高贵的脸,察觉到寂静到诡异的空气里似乎多了一缕危险的信号,忽的一笑,“王爷,你真觉得是老臣所为吗?”
“你指哪一件事?”
千昕鹤反问道。
齐相公低笑一声,“王爷说呢?”
“走私文牒于齐相而言好处并不多,雇人刺杀天子倒是能带来不少的益处。”
“对狼子野心之人而言,确实。”齐相不动声色的往后靠了靠椅背,笑道,“但这一件事情,于王爷而言也有好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