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弟兄都惊讶地看着我。
马达拍拍我:“龟儿子,你疯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在喘气。
狗头高中队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显得自己很酷——我说过装酷是这孙子的本性,我也没有搭理他——他就又合上眼睛了。
弟兄们纷纷寻找刚才自己最舒服的姿势,嘴里骂着我“神经病”,又都睡去了。
马达没有睡,他在我边上担心地看着我,把嘴里刚刚点着的烟给我。
我坐回来,把他的烟叼在嘴里,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淡淡地笑了。
急速吹散的烟雾中,我的笑容很奇怪。
马达打了个寒战。
“怎么了?不认识了?”我很纳闷儿。
马达看看我,又看看狗头高中队,不说话。
我纳闷儿地看他:“怎么了啊?拿我当外人啊?”
马达摇头,用不知道是难过还是高兴的语气说道:“你越来越像他了。”
谁?!我一激灵。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见了狗头高中队。
我出了一脑门冷汗。
马达叹口气,离开我去睡觉了。
我还那么傻傻地坐着。
马达闭上眼之前,看了我一眼,眼光很复杂。
我又笑了,我怎么会像他呢?他狗头高中队就是个孙子啊!马达闭上眼睡觉了。直升机在丛林上空飞行。
我在回忆中看见自己奇怪的笑容,现在正在写作的我打了一个冷战。是的,我18岁时候的笑容和狗头高中队那个孙子简直是一模一样。
很多年以后,我喜欢一个人在山里开车转悠,找到个地方就下来,张望四周。我也不知道在寻找或者等待什么。我的脑子在很多年的奔忙中变得很迟钝。直到有一天,我才醒悟过来。原来,我每一次来的都是一个地方,就是上一次我碰见兵车队伍的地方。
我在寻找的,是他们。还是,我在等待的,是他们?
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