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唇动了动,松口道:“单单这些就想换去我族千年至宝?”
滕云越微微一笑:“自然不止,我即将晋升,可另开一峰。”
家主眉头动了动,苍老下垂的眼皮遮不住锐利的目光,任天宗的规矩她是知晓的,洞虚境才可另开一峰,不仅代表了可以收徒,更代表了绵长的寿数,若是给了这灵药,在他有生之年,滕氏必将屹立不倒!
况且,滕云越可是当时的家主最看好的候选人,若不是他测出了资质,如今的家主还不一定是她呢,不管如何,只要是为了滕氏好,她绝对不会阻拦,越哥哥总是这般的聪慧,让她连拒绝的理由都找不到。
家主唇角微弯,滕云越心定了定,这是成了。
家主站起身,脊背微弯,拄着拐杖含笑道:“我活不了多久了,滕氏便劳你照看。”
滕云越郑重点头,家主拄着拐杖,摆摆手道:“跟我来吧。”
滕云越有些不放心屏风后的沈止罹,犹豫一瞬,被家主看在眼里:“在家里都不放心?”
滕云越一愣,摇了摇头:“他吃了许多苦。”
家主笑了笑,拄着拐杖慢慢走在前面,滕云越快步跟了上去,又绕过几道回廊,在一座花团锦簇的园子中,一座假山伫立其上。
滕云越知道是到地方,很有分寸地停在廊下,家主颤巍巍的背影没有一丝停顿,察觉到身后人脚步停下,她也未曾停顿。
站到假山前,滕云韫停下步子,慢慢转身,得意地笑了笑:“这地方只有家主才进得去,越哥哥可后悔?”
滕云越看着沐浴在残阳下的滕云韫,和记忆中扎着双丫髻的胖脸蛋小孩融合,他嘴角带笑,摇摇头:“云韫很了不起。”
滕云韫轻哼一声,转过身,手上动作几下,假山轰隆作响,开出一人可入的小门,她的身影也消失在假山内。
一刻钟后,家主手捧着一个墨玉锦盒出来,滕云越心跳骤然加快,他热切地看着家主手上的锦盒,几乎克制不住心头激荡。
家主慢慢走过来,将锦盒放进滕云越手中,淡淡说道:“我相信你的品行,也相信你看重的人的品行,希望你们可以得证大道,利国利民。”
滕云越微微垂头,语气坚定:“抱诚守真!”
滕氏祖地的阵法和护宗大阵差不了多少,后山更是有灵气浓郁的暖泉,天时地利,没有比这儿更方便的地方了,滕云越将药丸拿到手,便着手为沈止罹淬体。
滕云越抱着沈止罹,手中令牌腾空飞起,面前水石清华的园林凭空浮现波动,随着波动渐烈,淡淡硫磺味飘来。
滕云越抱着沈止罹踏进去,波纹缓缓平静,园林又恢复原样,如何也看不出其后藏了一口灵泉。
甫一踏入,鬓边便沾染上湿热的水汽,滕云越不知是被热气烘的还是什么,耳尖泛起薄红,他小心褪下沈止罹衣衫,自己则不管不顾地踏进水中,将沈止罹安稳放好,从储物戒中取出洗体造化丹。
洗体造化丹和常见的灵药大不相同,反而和凡药相似,连气味都一般无二,滕云越心头不禁怀疑起这灵药是否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
沈止罹面色被热乎乎的泉水一泡,倒是起了几分血色,神色仿佛睡着般安宁。
滕云越横下心,死马当活马医,轻轻启开沈止罹唇瓣,将药丸小心喂给沈止罹,周身灵力涌动,眼睛死死盯着沈止罹,生怕出一丝错漏。
沈止罹意识飘飘浮浮,浑然不知山洞中多了一人,不知过了多久,一股熟悉的力量从手腕中涌进,胸口的伤口都不怎么疼了。
沈止罹昏昏沉沉,木呆呆地想着,自己可能是死了吧,不然不会这么舒服的,连无时无刻都感到窒闷的胸腔都舒适无比,浑身轻飘飘的,他下意识追随着这股力量,想让它永远留住。
力量在他的丹田处徘徊良久,沈止罹罕见的有些害怕,失了金丹的内府他是见过的,千疮百孔,更何况自那之后,丹田处再也没有灵气盘亘,肯定破败得不像样子。
沈止罹升起一丝浅淡的担忧,转瞬间被他抛到脑后,他实在是没有心力去思考了,他只觉得累极了,好像几百年没有睡过觉似的,浓郁的睡意包裹着他的神智,让他只想沉溺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