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黄宗这个邻国小宗,还不至于宗主亲自招待,坐在主座上的是沈止罹见过一面的长老。
沈止罹踏进门,先向主座上的长老施了礼,才看向一旁的衔黄宗的人,坐着的应是衔黄宗长老,站着的那位,沈止罹还算得上熟悉,是来怀城寻人的甄礼。
“不知这位前辈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座上的衔黄宗长老放下茶盅,看向沈止罹,眼中突然起了泪,温声问道:“你便是沈小友?”
沈止罹点点头,不明所以。
那长老须发皆白,修士驻颜有术,鲜少有人会是这般苍老模样。
任天宗长老和樊清尘不知何时已经退出去了,滕云越倒是岿然不动,以护卫的姿态站在沈止罹身后。
那长老撑着扶手站起,朝沈止罹颤巍巍下拜,沈止罹连忙侧身躲过,忙不迭将人扶起,连连道:“前辈这是做甚?晚辈可受不得这礼。”
长老枯瘦的手紧紧握着沈止罹手腕,不自觉老泪纵横,哑声道:“还多谢小友替犬子收敛遗物,不至于让他走的无声无息。”
沈止罹恍然大悟,那不幸殒命的弟子竟是长老的儿子,修士子嗣艰难,看这长老的苍老模样,想来将儿子带到可以出门历练的阶段,定是花了不少心血。
“当不得前辈重谢,不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沈止罹将人扶着坐下,那长老擦了擦眼睛,缓了口气,慢慢说道:“贵宗接管怀城一事,宗门已早早得了信,只是我宗小门小派,帮不得什么忙,听闻贵宗在查探怀城空城一事,我这儿倒是有些东西。”
沈止罹神色一顿,他是散修,不过是借住任天宗,这是他们宗门内部之事,自己在这儿,倒有些不便了。
还未等沈止罹转头寻樊清尘,身后一直未曾说话的滕云越踏上前,抬手想向以往那般拍拍沈止罹肩膀,手抬起一半便止住,只微微垂头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来吧。”
沈止罹并未回头,轻点下颌,稍稍向后退了一步。
那长老摸出一枚玉简,并一个绣着花瓣纹样的香囊,递给滕云越。
沈止罹目光在香囊花纹上定了定,只觉那花纹颇为熟悉。
还未等他想起来,长老便已开口:“玉简和香囊都是在怀城人去楼空之时捡到的,怀城中好像是一夜之间便成了空城,我宗发觉不对,前去查探时,便已空无一人,我当时正好是查探的一。”
“这两样物件不似怀城中人所有,我交予宗门,宗门也未查探出什么,只能由我保管。”
“玉简上有禁制,非主人打不开,而这香囊平平无奇,实在看不出什么花样。”
“这东西留在我这儿也是无用,不如交给你们,说不定能找回怀城中消失的百姓。”
长老话音缓缓落下,殿中一时有些寂静。
滕云越接过两样物件,并未立即查看,只道:“定不负前辈所托。”
得了滕云越这句话,老态尽显的长老仿佛放下一块重石,身子佝偻下来,身后的甄礼熟练的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灵丹喂进长老口中。
修士显出老态时,就代表寿元将尽,若没有机缘突破,便会天人五衰,命不久矣。
“师尊,东西既已给出去了,我们便好好休息。”甄礼柔声道,朝滕云越和沈止罹点点头,便扶着长老慢慢踏出偏殿。
沈止罹看着二人身影消失,垂眸若有所思。
滕云越捏着玉简,试探性的探出一丝灵力,试图查看玉简中的内容,却碰上一股阻力,那微弱的阻力对于洞虚境的滕云越来说如纸般脆弱,可棘手的是,若强行突破这层禁制,玉简中的内容也会一并损毁。
滕云越蹙着眉收回灵力,刚想同沈止罹说话,就听见沈止罹猛然拍了下手,眼睛发亮:“我想起来了,这花,铮铮带回来过!”
滕云越神情一顿,还未说些什么,沈止罹便急匆匆朝浮鸾峰赶去。
滕云越无法,只能跟着沈止罹,连樊清尘冲他挥手都未曾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