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褚如刃眯眯眼,自己逃走时,给了沈如止穿心一剑,那么弱的身子,受了如此重的伤,应当是活不下来的。
耳边似乎回荡着灵剑穿透沈如止心口时的闷响,让他心情格外高涨,通身舒畅。
视线晃到兢兢业业打坐的玉奴身上,似乎沈如止上山时也是这般年岁。
不。
比现在的玉奴年岁还小些,路都走不稳。
当年虚灵带着沈如止上山时,刚将人扔下,便将自己唤去,要自己杀一个人。
沈如止也正是因为这个人,才会冒险暴露身形,让自己带到了空档,给了他一剑。
这些年,死在他手中的人何其多,如何记得十数年前的一个乞丐?
不过,看沈如止如此在意的模样,那乞丐身上应还有秘密。
可惜,人已经死在自己剑下,诸多隐秘,也再也探寻不到了。
褚如刃不知想到了什么,陡然坐起来,眯着眼摩挲着手中的玉珠,沈如止是如何知道那乞丐是自己杀的?
除非,是他回了平镇,寻到了那老乞丐的尸骨,那时的自己因为修为有了长足进益,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志得意满之下,留下些许痕迹让沈如止发觉了,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思及此,褚如刃唇角勾起,手中连连掐诀,灵光荡漾,渐渐在身旁凝出一个同他一般无二的神魂。
神魂出窍,褚如刃本体便如睡着般,呼吸平缓。
褚如刃将五感投射到神魂上,方才木头人一般的神魂瞬间有了生气,辗转腾挪,皆无一丝凝滞,仿佛这便是真正的褚如刃一般。
神魂可以代替本体在外行走,若是遇到强敌,即使神魂破灭,本体依旧存活,可以算得上是修士的第二条命。
褚如刃收回五感,睁开眼挥散神魂,眼中发亮,神魂出窍这个法门,何其适合自己?
在褚如刃兴奋不已的时候,虚灵陡然传音。
“速来主殿。”
褚如刃气息一沉,方才的志得意满瞬间消弭,他倒是忘了,自己头上还有个虚灵,他又恨又怕的人。
即使心中对虚灵恨意漫天,褚如刃依旧不敢耽误,将正在入定的玉奴抛下,头也不回的踏出洞府,奔向主殿。
主殿中,虚灵难得没有躺在榻上,而是端坐在主座上。
褚如刃踏进门,头也不抬的跪在地上,额头贴着手背。
虚灵瞟了一眼跪伏着的褚如刃,并未开口让他起来,而是扔去一个物件儿。
褚如刃身形一僵,悄悄抬眼望去,虚灵面无异色,但是周身气势沉凝,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看看吧。”
虚灵发了话,褚如刃这才敢稍稍起身,将面前的物件儿拿起。
那是一根枯树枝,外表看上去平平无奇,直到拿在手中,才能察觉其中奥妙。
枯树枝比正常的树枝略重,其上的裂纹和干枯树皮都极为逼真,每每看到此物,褚如刃都在心中讽道:“还是这般的故作玄虚。”
褚如刃捏着枯树枝,取出一根银针,在上面连点数下,枯树枝瞬间展开,眨眼间便变成一张枯黄色的纸。
褚如刃一目十行的看完纸上文字,心中狂跳,莫名的不安围绕在心头。
纸张在几息间寸寸成灰,从指缝间漏下,褚如刃心乱如麻,但虚灵未曾开口,他不敢自作主张。
“如何?”
顶上虚灵淡淡开口,褚如刃连忙跪伏,沉声道:“怀城已经暴露,幽州绝不能有失,满春楼已经烧毁,关联在其中的人都尽数灭口,滕云越也离开了幽州,不足为虑。”
虚灵闻言,脸上露出冷笑,待褚如刃话音落下,猛一挥袖,地上的褚如刃顿时闷哼一声,整个人被这力道击飞,撞向墙壁,发出几声沉闷的骨裂声。
褚如刃脸色涨红,将涌至喉头的血生生咽下,来不及疗伤,连忙爬起跪下。
“蠢货!滕云越何其谨慎的性子,你敢如此保证?滚去幽州盯着,若是此事出了差错,”虚灵冷笑一声,声音冷寒:“我便要思考你的价值了。”
褚如刃闻言,浑身出了一层冷汗,连忙深深跪伏下去,涩声道:“弟子知错,谨遵师尊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