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止罹拍拍乞儿脑袋,含笑道:“先叫你铮铮可好?是坚定刚毅,不屈不挠的意思。”
乞儿连连点头,将铮铮二字在嘴中念了又念,这两个字她不认识,但是光是念着,就感觉有无穷的力气从唇齿间迸发。
门口传来响动,沈止罹抬头望去,是滕云越带着铮铮的衣衫回来了。
山君见沈止罹房中有个陌生小孩,顿时生了警惕,从滕云越身上跳下来,几步跑过去,绕着铮铮转了几圈。
厚实爪垫落在地上的声音微不可闻,但盲女铮铮五感敏锐,山君跑过来时带起的风她都可以察觉到,她瑟缩了一下,僵硬的坐在椅子上。
沈止罹将山君捞起来,轻轻拍拍山君脑袋,故作生气道:“山君不可,这是妹妹。”
山君探头探脑的看向铮铮,鼻头耸动,一副好奇样子。
滕云越走进来,将一大包衣衫放在桌案上:“随意买了些,若是不合身,明日再去铺子里裁。”
“辛苦了,不渡。”沈止罹笑眯眯的,看向铮铮:“她叫铮铮,约莫七八岁。”
“好名字。”
听见夸奖的铮铮,循着声音望过去,羞怯的抿唇笑起来。
沈止罹抱着山君,凑向铮铮,柔声道:“铮铮可喜欢狸奴?它在我手上,想摸摸吗?”
铮铮微微松开自己的竹竿,试探的伸向山君,铮铮的气味越来越近,山君嗅了几下,确定是安全无害的人类幼崽,还是十分虚弱的幼崽,顿时失了兴趣,懒洋洋的趴在沈止罹手上,任由铮铮试探的手摸上来。
好软。
摸上一片温热的毛茸茸,铮铮心内惊叹,又软又暖,还有呼吸的起伏,这便是活着的狸奴吗?
铮铮以往碰到的狸奴总是躲她远远的,有些凶恶的,在她靠近的时候还会朝她哈气,她还是第一次摸上活得狸奴。
冬日里,总会冻死不少狸奴,铮铮虽然小,但是知道寻些干草裹在身上,乱葬岗那边,也可以拔下一些衣裳来保暖,但狸奴不会,它们只会蜷缩在背风的地方,活着或是死去。
她埋了不少狸奴,若是实在饿急了,也会捡一些身体还柔软着的狸奴,磕了几个头后,用火烤了吃,靠着这些,她活过了几个冬天。
她对狸奴的印象都是骨瘦如柴,硌手得很,毛还涩涩的,如此软滑的触感,她前所未见。
竹竿彻底被放下,铮铮面上带着无意识的笑,双手小心翼翼的在山君身上摸着,力气都放的很轻,怕把山君摸疼似的。
山君有些不耐烦,甩着尾巴想跳下桌,又被沈止罹的目光逼退,只能烦躁的拍着尾巴,老老实实卧在桌上,任由铮铮上下其手。
“决定好了?”滕云越挑眉,给沈止罹添上一杯茶。
沈止罹点点头,笑眯眯道:“铮铮很乖,放在铺子里,我也能及时照看。”
滕云越点头,没说什么反对的话。
沈止罹有着柔软的悲悯,不管受了多大的搓磨,还存着一分善念,骨子里又带着倔,他决定好的事,谁劝都没用,看着温和,谁都能戳上一指头,实际内里刚硬,让人只能顺着他。
滕云越想着,只觉心尖柔软一片,看着含笑望着铮铮的沈止罹,如何看如何喜欢。
沈止罹和滕云越两个大男人,谁带着七八岁的铮铮睡都不合适,沈止罹看着对山君克制不住喜爱的铮铮,温声问道:“今日让山君陪你睡好不好?”
铮铮追着山君尾巴尖晃过去的气流玩,闻言惊喜道:“可以吗?”
山君不可置信的看向沈止罹,连灵活的尾巴尖被铮铮抓在手里都顾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