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紧张,四周像是突然间就黑了下来。她瞟了一眼自己住的小木屋,现在站的这个位置已经不在小木屋的视线范围内了。
“我在考虑要不要也聘请她。”他为自己刚才一连串的问题作出了解释。
“不是,”托莉说,“这是我们第一次来,也是第一次和奥莉薇亚出来一起钓鱼。我妈妈四月份的时候去世了,我父亲又刚退休,所以他才带我到这儿来。”她不由自主地说,“我还烧了学校里一个同学的书。”
他的身体里似乎有什么加快了。
“很抱歉听到这些,你一定很难过。”
她的眼中一瞬间湿润了。她避开视线,每次只要想起自己的妈妈,愚蠢的眼泪就会抑制不住地跑出来。
“别让我担心你,”他温柔地说,声音平缓而低沉,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我能懂——有时候自己受伤的时候,就会想破坏别的东西。”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
“这样,不如你明天到营地附近来转转吧,我和我妻子都住在那边,我会用烟熏一下这条鳟鱼的一半——你吃过熏鱼吗?”
她摇了摇头。
“我邀请你来尝试一下。如果你明天能来的话。”他轻轻笑了,牙齿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光。他弯下腰把鱼放进鱼篓,她刚刚一直都没注意到它在那里。“你父亲是做什么的?退休之前?”他说着盖上了鱼篓的盖子。
“他是个警察。”
他微微扬起了头。“一名骑警?还是别的部门?”
“骑警。我在堡塔普利出生,搬到那里之前他在温哥华的凶杀案部门就职,再之前是在怀特湖的警察局。”
空气中有什么凝滞了。他的目光似乎死死盯着她,有一阵微风吹过。
她突然打了个冷颤。
“托莉!”
她父亲找来了。她吓了一跳,迅速把自己的电子书塞进外套下面。
“你在哪,托莉?!”他的身影出现在观景台旁,然后气喘吁吁的冲下了河堤。“上帝啊,托莉,你吓死我了……你他妈在这下面做什么?”
“我在看一个男人钓鱼。”
“哪有什么男人?”
她转过身。河堤上空无一人,树枝在风中轻轻摇摆,在地上投下摇晃的阴影。他刚才站过的地方只有湖水静静拍打着岸边。她的父亲盯着林间的阴影。
有叮当,叮当,叮当的声音在远处响起,惊起了湖边的一只鸭子。附近的一只潜鸟在旁边用婉转的鸣叫声回应着。一阵风吹过,堤岸上的树叶沙沙作响。
他捉住她的手臂道:“来吧,这是晚餐的铃声。我猜他们现在还是沿用以前牛仔的召唤方式。”
他带着她走上河岸,手指紧紧抓着她的胳膊。
“噢,”她甩开了他的手。“你弄疼我了。”
“刚才在下面的那个男人是谁?”他问道,声音有些嘶哑。
“我不知道。只是个钓鱼的人吧,从营地那边过来的。”
他停下了脚步,僵直地站在原地。“你和他说话了吗?”
她没有回答。
“他和你说什么了,托莉?”
“没什么。他之前看到我们去钓鱼了,就问了问我奥莉薇亚的事。”
他的身体绷紧了。她感觉到有一阵奇怪的、黑暗的能量从他周围像海潮一样涌出来。太阳能灯昏暗的光线照亮了他的脸,她看到他额头上挂满了汗珠。事情有些不对劲,她的父亲居然在害怕。
“你没把她的电话号码或者是其他信息告诉他吧?”
“没有。”
“你不准再靠近他一步,听到了没有?也不准再去那个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