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嘉琅携着妻子,给老太太磕过头,又给谢进和裴氏敬过礼。
裴氏算是郭心兰的养母,从手腕上褪下一枚羊脂玉镯递了过去,说了些“望尔等夫妻和睦绵延子嗣”等面子话。
嬷嬷接过镯子替郭心兰带到了手上。
无镯不成婚,这枚镯子还是要太太当场送出才体面。
直到敲锣打鼓的奏乐之声越来越远,迎亲的花轿也看不到影子了,众女眷才折身,搀着老太太和两位太太回屋。
而谢琛兄弟等人,这会子却要随迎亲队伍前将新娘送到崔府,即为送亲。
迎亲时敲锣打鼓、鞭炮齐鸣,热热又喜庆的,而这新娘子一走,好像顿时就什么都空了。
回到寿安堂,秦氏难掩满面欣慰的笑。
她是真喜欢郭心兰这个招人疼的小姑娘,也是真为她终身有托而高兴。
谢颖坐在秦氏身边,看了眼房内的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笑道:“没想到今日,崔十郎竟会亲自登门迎亲,到底是大家子弟,就是好教养。”
乔乔皱了下眉。
这是什么离谱言论。
大喜之日,新郎来迎亲接新娘很稀奇吗?
谭氏回道:“妹妹这说的什么话?珩哥儿媳妇一早不是就说了这门亲事崔十郎可是十分的满意,怎么可能不亲自来迎亲。”
“虽说是有女方高嫁,男方可不比亲迎的旧俗,可只要是个体面人家,谁还能真那么做?毕竟哪两家结亲都不是冲着结仇去的。”
乔乔很想给谭氏鼓掌。
这是她嫁到谢家这么久以来,二婶说得最中听的几句话。
被谭氏这么一抢白,谢颖脸色顿时就不好看,刚要说回去,猛地想到了什么,咬着牙把那些话又咽了下去。
裴氏见状不免奇怪,这位小姑,对她们两个嫂子从来都是面上的尊敬,平时牙尖嘴利从不饶人,今日这是怎么了?
略一琢磨,裴氏想明白了。
谢颖是怕现在得罪了谭氏,往后诗敏嫁进来会被婆婆欺负?
这两人不会真要成亲家吧?
裴氏心中不免幸灾乐祸的想到,若真是那样,以后西院那头不知怎么鸡飞狗跳乱作一团呢。
及此,裴氏说道:“说起来,诗敏和心兰同岁,如今心兰嫁了,妹妹也该给外甥女谋算谋算了。”
谢颖虽然知道裴氏说这话大多没安好心,但却不得不承认,这也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谢颖幽怨的看向母亲秦氏。
秦氏只当看不见。
谢颖急了,“母亲,方才大嫂说得极是,敏儿的婚事实在不能再耽搁,起码先得定下来。”
秦氏:“你是她的母亲,自然你说了算;但女婿眼下又不在家,这么大的事,你难道不和他商量商量。”
谢颖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好商量的,我这个当娘的还能害自己女儿不成;再说了,不是还有您帮我掌眼吗。”
秦氏无奈,看了一眼低着头不说话的外孙女,又看向女儿,“那你说,你可有中意的人家?”
谢颖撒娇道:“您是知道我的,我最黏您,最恋家,所以女儿想着,若能亲上加亲,那是最好不过了。”
秦氏装作第一次听说的样子,“你的意思是从你娘家的侄子里……你大哥二哥加起来,一个有五个哥儿,长房的琛哥儿、瑢哥儿、珩哥儿,还有你二嫂的璟哥儿都已经娶妻成家,就只剩下瑞哥儿了。”
秦氏看向二儿媳妇,“老二媳妇,你说呢?”
谭氏笑道:“哎呦,这么大的事,这么突然,我笨嘴拙舌的,可让我怎么说呀。”
谢颖就腹诽二嫂虚伪。
分明她早就暗示过了,这会子还装作不知道。
谭氏:“这么大的事,我可不敢擅自做主,需得问过老爷和瑞哥儿自己才行。”
谢颖:“从来儿女亲事都是父母长辈做主,哪有问孩子自己的道理。”
谭氏:“便是如此,妹妹别急,我也得问过你二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