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的话,不客气的话,甚至,还有些教训的意味!
大厅中的另外三人,目光不断在左宗元和秦炎脸庞上来回移动,左策更是有些茫然,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与父亲母亲相伴多年,在他的印象当中,父亲是严父!
严父自然颇有威严,但,父亲更是一个有规矩的人!
无论要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一切的一切,在父亲这里,都泾渭分明,这样守规矩的父亲,居然在这个时候,质问起了秦炎。
但是左策能够知道,父亲的质问,并非刻意,更加不是为了引起秦炎更多兴趣而这样问,这是父亲想问,早就想说的话,秦炎来了,就自然而然的说了。
看来,父亲的脾气,还是数十年如一日,当年面对人皇,大概也正是这样的脾气,这样的直言不讳,名满天下的状元郎,才会在京兆府下主簿的位置上,一做就是十数年。
但,秦炎不是人皇,这样得罪秦炎,一点好处都没有,左策心中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听着这些话,秦炎眉梢微微一皱,道:“有这个必要吗?”
他不想去理会人皇的感受,更加没必要去在乎人皇的感受,就好像,人皇这么多年来,从未在乎过他的感受一样。
左宗元一笑,笑中有着其他的深意,故而显得好似有点苍凉之感,他继续说道:“殿下回京,刚进皇城之时,伤了平阳侯庶子谢谦。”
“随后不久,闹了凤鸣宫,在乾龙宫中,杀了大将军府的一名通幽境高手。”
“笑听楼外,伤了威武侯世子,与萧墨虞生了冲突。。。。”
自秦炎回京之后,所做的每一件事,从左宗元口中被带出,而且都还说的十分详细,仿佛,那些事情,左宗元都亲自参与过。
“殿下有没有想过,做了这些事情后,会给陛下带来多大的麻烦?”左宗元道。
不待秦炎说什么,左宗元继续说道:“不提平阳侯和威武侯,也不提大将军,毕竟那一次,薛行在长街上,公开派人行刺,小郡王这样做,也无可厚非,但是!”
“东郊狩猎之后,你一天中,火烧云府、护国公府、乃至凤鸣宫,你就真的没有想过,这样做,给陛下带来的极大麻烦吗?”
秦炎眉梢轻挑,看向了左宗元,他并非是第一次看他,但这一次,看的十分仔细,好像要将对方心中最真实的想法给看到。
左宗元目光平静,迎着秦炎目光,道:“在帝都皇城中,云府代表着的是江湖势力,护国公府,则是代表着无数贵族,而凤鸣宫,更是陛下闲暇时休息的地方。”
“殿下一天之内,接连将这三个地方给毁了,你是畅快极了,可曾想过,陛下要面对着的是什么?”
左宗元声音一变,凝声的道:“大秦主宰天下近万年之久,看似歌舞升平,实则暗潮汹涌,无数江湖势力,都在暗中准备,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将凌驾于他们之上的大秦皇朝推翻,还他们一个所谓的公道。”
“在这样的情形下,历代人皇,包括当今陛下在内,都是费尽心力,或拉拢,或打压,才将这些江湖势力,压制了这么多年。”
“这是一个漫长岁月的行动,在这个过程中,需要太多人的共同努力,云府是帝都皇城中江湖势力的代表,同时,也是我大秦皇朝扶植出来,管理江湖势力的代言人。”
“护国公萧伯言,四朝元老,影响力极大,很多时候,陛下的决策,都要通过萧伯言,逐一的传递出去。”
“而凤鸣宫,更代表着陛下的脸面!”
左宗元冷然道:“殿下为了一己之念,大闹了这三个地方,殿下可知道,你这样做,不仅是给陛下带来了麻烦,更加让大秦的国策,在某种程度上受到了极大的破坏,陛下需要以更多的精力,人力和物力,才或许能够,消除掉这些影响。”
“先生的话,说完了?”
秦炎问道。
“殿下如何想法?”左宗元问道。
秦炎道:“小王只想说,这些,与小王有关系吗?”
话音传出,左宗元神色为之一紧,他或许心中有数,秦炎会是这样的回答,可是,亲耳听秦炎这样说,不免依旧心神生变化。
秦炎再道:“当今天下,每一个人都知道,我秦炎是罪人之后,我母亲被视为妖孽,我也是妖孽之后,在我生存于天地中的这么多年中,这样加在我身上的种种,从不曾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有丝毫的减弱过,先生,这句话,小王有没有说错?”
左宗元摇了摇头,这是事实,不容质疑!
秦炎又道:“因为我背负着这些,从小我生活在如同冷宫的清泉宫中,虽有郡王的封号,但,从来都衣食无以为继,饿上个几顿,有的时候半夜被弄醒被骂,我的幼年,童年,包括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真正的安静过,先生,你知道这么多事情,那么这句话,小王可说错了?”
左宗元再度摇了摇头,这还是事实,不容狡辩的事实!
秦炎继续说道:“我自认,从我有记忆开始,这么些年来,我很想做一些事情,但是,我从未主动的去招惹过任何一个人,可是,这帝都皇城中,那么多的贵族豪门,那么多的大人物,却每一个人,都在践踏着我的自尊,先生,小王这句话,可有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