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不染没有留给他说话的机会,她只是在说完这句话后,抬起抵在江知年后脊上的头,隔着里衣,很轻的吻了一下他的脊背。
然后她便一个翻身,出了房门。
不知道是生应不染的气,还是震撼于应不染的话,心头萦绕的种种思绪,都让他在应不染离开的第一时间,没能立刻反应过来,强行把人留下。
这件事,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江知年每每想起,都还在痛恨自己。
江知年睁着眼睛,定定的看着眼前的方枕,身后似乎还残留着应不染的鼻息。
带着忐忑过了一个月,他再没有得到有关应不染的任何一条消息。
他时常抱着应不染的方枕,在寂静无人的深夜,惩罚似的把头狠狠埋进去。
似乎,这样还能闻到一点应不染的气息。
有时候他也会怀疑,应不染出现的那晚,是不是只是他做的一场梦。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江知年修缮了这个他们藏身的屋舍,一砖一瓦,都是他亲历其为。
江知年在这个巴掌大的房间里,想了无数遍应不染可能会在的地方,可能会做的事儿。
他以为应不染离开自己,唯一会做的事儿就是冲进皇宫,不自量力的去给皇后报仇。
所以他放置了许多暗卫在皇宫附近,为的就是发现应不染,然后把她截下来。
可是一个月过去了,杳无音信。
他想不明白,除了复仇,还会有什么理由能让应不染离开自己。
随着时日的累积,那些藏在心口的担心,开始被恨意取代。
他不再出房门一步,固执的抱着那个应不染睡过的方枕。
越想眼眶越是酸涩。
环视一圈,应不染竟是连个睹物思人的物件都没留给自己。
或许,她从刚一开始,就是打算离开自己。
七岁被压到盛京为质的时候,他不曾绝望。
十二岁被应不染纠缠不清的时候,他不曾绝望。
二十岁被应不染强迫,他没有绝望。
同年,南疆国破,他也只是担心哥哥的安危。
同年,庆国国灭,他也只是冷眼旁观。
可是应不染不见了。
他第一次体会到慌乱无措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