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凝不清楚这神火中藏着多少内容,只想着若是其中留了重要之事,一定要慎之又慎,将它好好护着还给季淮。
故而,她的肉身或魂魄,必然得削弱几分才行。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未免吓着眼前这位体格健硕的中年男人,便温声补充道:“掌门若实在担心,等我饮下汤药后,同夫人一道从旁护法可好?”
煜山掌门一怔——父亲曾在他幼时多次提到过姜凝,直言她是不死不灭的神女转世。当时他虽心中千万个不相信,却仍然将其描述牢记于心。不成想时隔多年亲见,她却仍是父亲口中那个清清冷冷,不老不死之人。
如此一来,煜山掌门初听琅月称述之时,心中那仅存的几分疑虑也尽消了。
眼前这位,不光在几十年前为余鹤停指点了煜山所在,如今更是余琅月的救命恩人。
姜凝言谈间温柔可亲,未有半点高傲,却无端透出不可轻慢的高洁之气。煜山掌门听她此言,哪里还有不应,转身便往药宗去了。
姜凝走到窗边,掌心摊开,宫灯无风而起,飘飘盈盈地悬在她眼前。那微薄的火苗在她眼前可怜兮兮地闪动着,似乎风吹吹便要散了。
姜凝抬指,隔着虚空轻轻点了点它:“你不回去么?不回去的话,可能就会消失啦。”
小火苗无声地摇摆两下,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来。
姜凝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地轻叩着窗沿:“到底什么事呢?这样急着……叫我来看。”
“姜姑娘,”不过多时,掌门夫人捧着一碗淡褐色的汤药走到姜凝身后,那苦涩至极的药香悠悠然荡至鼻端,她捧着药碗的手都不禁颤抖起来,“姑娘饮下这汤药,当真无事吗?”
姜凝从她手中接过药碗,温柔地垂眸一笑:“不必担忧。”
她未有迟疑,抬手一饮而尽,那滚烫的药汁顺着喉管直淌入胃中,她却半点疼痛都没有感受到。
妇人扶着她落座,愁眉未展,隔着轻薄的衣料轻柔地拍了拍姜凝的小臂:“我在这陪着姑娘。”
姜凝面色如常,目光越过妇人鬓边的玉簪直直落到窗边悬浮的神火上:“不必了,你同掌门一道在门外护法便可。最多两个时辰,我也就醒了。”
掌门夫人虽早就听闻姜凝此人,却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位与女儿差不了几岁的年轻姑娘,同几十年前便与公交好的“前辈”联系起来。
她几番踌躇,瞧着姜凝坚定的神色,才堪堪憋住了劝阻,低声应了一句,转身掩住了房门。
屋外霞光散了,渐铺起满天的深蓝,木门开合,倏忽将那春日的夜色隔绝开来。
姜凝定定瞧着那一线天光掩去,轻喘一声,伸手死死撑住了案几。
煜山果然是世外仙山,草木药效更是山外寻常的草药所不可及。她如今虽感觉不到肠内如绞的痛,其余四感却已开始消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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