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显然刻意掩饰自己的身分,美丽的脸庞被一副香奈儿复古墨镜遮去大半,动人的秀发全部藏进鸭舌帽里,帽檐压得低低的,藏住白皙光洁的额头。
虽然她的变装满成功的,但是他们这些熟识她的人,还是一眼就认出她了。
其实劲爆的不是她的衣着,而是和她在一起的男人。
那是一位知名的戏剧导演,在演艺圈有举足轻重的地位,颜芝和他交往自然不算委屈,根本不需要遮遮掩掩,糟就糟在那位名导演已经有家室,妻子也是一位明星。
原来颜芝又闹婚外情,不过差别在这回她的身分是第三者,而不是已婚的那个人。
他们谁也没有叫住她,因此颜芝也没发现他们,迳自和名导演搂搂抱抱。楼冠棠一直注视着她,直到见她坐上名导演的高级轿车离去,他才痛苦地讽笑:“狗改不了吃屎,是吗?”
看到颜芝,便又触痛他心底最深的伤痛。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那些被人同情嘲笑的回忆……一点一滴都像强酸,腐蚀他脆弱的心。
“冠棠……”这时候白育慈突然变得语拙,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没兴趣上酒吧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回去好吗?”
“啊,好啊。”他的心情这么糟,她当然不可能还有玩的兴致。
搭计程车回家的途中,出门时轻松愉快的气氛完全变了,楼冠棠冷着脸一迳望着窗外,半句话也不说,白育慈知道他心情不好,体贴的不去吵他,让他独自安静一会儿。
或许等会儿回到家就好了!她这么安慰自己。
倒是计程车司机一直偷偷从后照镜打量他们,以为他们小俩口吵架呕气了。
回到家,楼冠棠的情绪并没有很快恢复,他一个人躲进书房,把白育慈关在门外。
这时,白育慈终于流下伤心的眼泪。她好不甘心!为什么不管她如何努力,就是无法抚平他的伤痛,让他忘了颜芝?
颜芝就像一个可怕的诅咒,只要和颜芝扯上关系,他的态度就会倏然转变,变得好冷漠疏离,明明她就在他身边,他却对她视而不见。
或许他是真的恨颜芝,所以一见到她或是提起她,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然而恨的背面不正是爱?
当初爱得多深,如今的恨就有多重;爱恨本是一体,他以为对颜芝的恨,或许正源自于他遗忘不了的爱……
她缓缓跌坐在地板上,捂着小脸悲痛低泣。
她可能永远也无法进驻他的心,因为他的心,已经被颜芝占满了。
深夜,她睡得极不安稳,空虚的床畔令她身心发冷,忽然一道温暖的热源靠近她,她昏沉沉地睁开眼,楼冠棠的唇立即朝她压下,以一种狂乱的热切,强势地掠夺他想要的激情。
她宛如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紧抱着他,承受他激狂的热情。
她一直感受不到他的爱——除了在床上。
只有在床上,他才会短暂地爱她。
白育慈支着头,坐在客厅矮茶几旁的地毯上,无意识地望着斜射进屋内的金黄日光,随着时间的流逝,缓缓在屋内移动。
在这个地方,她曾经有过一丝幸福的感受,那时她傻得以为他或许也爱她,然而不过短短数日,一切都改变了。
因为颜芝,她曾经拥有过、仅有的一点点幸福,宛如泡影般消失了。
她知道他很挣扎,只要想起颜芝,他就无法不想起她的那则报导,还有她是谋杀他婚姻的凶手。
无论她怎么做,都无法让他忘了这个事实。
当然,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实,然而那时她只是单纯的暗恋他,所以伤痛还不那么大,现在她的身心都属于他,这样的痛,渐渐变得无法承受。
爱得太深,白育慈开始患得患失,不知道他究竟怎么看待她?虽然同住一起,但他从不承认她是他的女友,对她的态度也忽冷忽热,她根本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是否——有一丝爱她?
她好想找人倾吐心声,不过她的母亲早逝,和父亲又不很亲近,而且也没有姐妹,所以只能把这些烦恼放在心里,无处诉说。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她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好友罗敏青。
难道是上天听到她的心声,特地派敏青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