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辰面无表情地道:“亲妹妹?父亲真的这么觉的吗?”
秋修甫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寒辰冷笑一声,“没什么意思,父亲愿意怎么想是你的事……至于她是不是亲妹妹我不在乎,我只在乎谁对我好。父亲有什么事,明说吧。”
秋修甫看她一眼道:“过去我确实对你疏忽了,但你也不能就此六亲不认,再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血浓于水。”
听到“血浓于水”四个字,寒辰被触动心事,她想起了她远在近千年后时空里逝去的亲人,那才是自己真正的亲人。而这里的所谓亲人眼里只有利益和冷漠,从没把她当成亲人,哪儿来的血浓于水?
淡淡叹道:“别人或许是血浓于水,秋家是血比水薄,利比血重。”
秋修甫为之气滞,却也辩驳不得,索性也不跟她讲什么情面了,开门见山道:“我今日来找你,是想问你,哪些事关靖南王府的书信和信物,你可知在哪里?”
寒辰很干脆地道:“不知道。”
秋修甫目露厉光:“秋寒辰,你可知太上皇已经知道了这些东西的下落,这些东西在秋家存在了十几年,却没上交朝廷,那就是包庇窝藏之罪!若不来毁掉,会害了秋家!”
寒辰睨他:“你想多了。”
“秋寒辰!你真以为太上皇看上你了吗?他不过是用些手段讨得你欢心,好让你心甘情愿地把那些东西拿出来,等拔掉靖南王后,你很快就会被废掉,我们秋家也要跟着靖南王和你而毁掉,秋寒辰,你就当是报答为父的生育之恩和秋家的养育之恩,把它们拿出来吧。我们秋家只剩下我们这一支,为父必须要保住秋家这一脉的香火不能断!算为父求你了。”
寒辰看着苍老憔悴的父亲,心底闪过一丝不忍,虽然他舍弃的是自己这个便宜女儿,却毕竟是为秋家众人打算,也算是个称职的大家长。“父亲不必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挑拨我和太上皇的关系,我不是傻子分得清谁是真心对我好,谁只是想从我身上达到目的。”
秋修甫突然激动起来,“啪”地一声拍着桌子:“为父如此心急如焚的为秋家打算,你作为秋家的一份子,竟然这般漫不经意的敷衍于我,净干些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你有何资格再作我秋家子孙?!”
寒辰已经习惯了秋家一贯喝斥怒气,淡淡地道:“正在做着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的,是父亲你!至于我有没有资格做秋家子孙,我并不在乎,若是父亲嫌我碍眼,大可将我从秋家除名……呵,现在其实也差不多了。太上皇在祭天大典上对诸神发誓只娶我一人,若是换作旁人,早就被家人祝福恭喜了,我得到的不只是冷漠,更有逼迫。”
她顿了一顿,见秋修甫脸上毫无愧色,极为冷淡地看向自己,不禁冷笑一声:“现在想起来跟我是一家人,你不觉得脸红吗?”
秋修甫一脸冷漠和恼怒道:“那你就还秋家的生养之恩吧。”
寒辰冷冷地道:“秋家对秋寒辰还有生养之恩吗?”早在真正的秋寒辰被打死时已经把命还给他们了,只是这话她无法说出口而已。“好,我就还你们的生养之恩,我还就是。”
秋修甫咬牙道:“只要你拿出那些东西,再把晴文弄进宫去,你跟秋家就两清了,我会去户部将你的户籍从秋家除去,从此以后就算你真成了当朝太后,秋家也绝不沾你一丝光。”
寒辰听他此话,顿觉心寒如冰,这就是生身之父吗,天下怎么可能有这么薄凉的父女情?她对亲情求得从来不多,只要互相牵挂爱护就好,若亲情是这般,要了何用!
她突然大笑起来:“父亲真以为我是蠢得无可救药?你当我不知道你早已去户部将我的户藉从秋家抹去了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压下此事不声张,就是为了从我这里得到你想要的吗?我不说破,是还记得你所谓的生身之恩!”
她每日与萧离染一起用晚膳,看得出萧离染情绪上的任何变化。那一日,萧离染显得心事重重,她追问之下,他才心情沉重的告诉她,秋修甫已经利用职务之便,将她从秋家除名了,她其实已经不是秋家之人,而成了一块没有根的浮萍。
萧离染看上去很难过,在他眼里,没有根的人是可怜的,而她却偏偏成了没有娘家可依靠的可怜人。
她当时听了只是淡淡一笑,说了一句,正合心意。再没理会萧离染,此后两人再也未提过此事。
秋修甫大惊失色,向后一个趔趄:“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太小看太上皇也太高估你自己了,你将我从秋家除名后不久,太上皇就得到了消息,他一直未声张,他只是想保全我的颜面而已,他却不知,这种颜面我并不需要!所以不要拿户籍跟我说事!”
“你、你、你……”秋修甫惊得说不出话来,既然她知道了,岂不是连最后能拿捏住她的资本都没有了!这叫什么!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他原本打算,利用自己户部侍郎的职务之便,将她悄然从秋家户籍除名却不声张,那么一旦有事,还有最后一道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