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车行驶到一个大桥附近,桥墩侧面的地上散落了很多高高矮矮、参差不齐的坟包。有些挤挤挨挨的在一起。可能这些坟墓的主人是亲人,所以埋的时候挨得近。
也有远离别的坟墓,孤零零的埋在一边儿的。
有的坟上有鲜花、有的坟墓上有杂草。
明明高铁没降速,可那一刻我觉得窗外的景象像是被放慢了。我的视线无法从那些坟墓上移开。
我想到了我妈妈。
虽然我和她不亲近,虽然我和她总吵架。可我希望她能活着。她能一直健康的活着。
我知道生老病死是我们每个人都要面对,都要学会面对的事情。我告诉自己要勇敢。可那我时候真的想躲起来哭。
还行,我不算太废物。那些废物的想法我也只是想了一下而已。
周六我把所有必须的材料提交给医保中心,周一上午我就接到了医保中心的电话。异地就医办完了。从我街道电话的那一刻起,我妈妈住院报销就和本地职工医保报销比例相同了。
挂掉医保中心的电话之后,我马上给乳腺科医生打了电话。跟医生说我要给妈妈办理住院。我按照他的叮嘱,带着妈妈到了城市最北面的分院。
去的时候,我背着一个大包,拎着两个口袋。妈妈一脸不情愿的跟在我身后。
妈妈可能是事到临头害怕了。她开始抗拒住院,但又不敢跟我直接说。她便一直臭着脸。看谁都像欠了她钱一样。
管床大夫是一个温柔的女士,她当时怀孕8、9个月了。马上要休产假了。
住院办理的很顺利。管卫生的阿姨很快就给我妈妈送来一套病号服,并嘱咐要把病号服换上。
带妈妈简单个人信息的手环是护士给戴上的。妈妈没敢拒绝。只是臭着脸配合。到穿病号服的时候,妈妈说什么都不配合。
病号服不换,鞋子不脱。把自己蜷成大虾米的样子气哼哼的躺在病号床上。一副受委屈很生气的样子。
我看她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现在回看当时,可能她害怕了。妈妈这一生极少生病。在这次住院之前,也就生我的时候住过一次院。
我很想拿医生压她,让她把病号服换上。可是又一想,算了,不想换就先不换。
我带她出去逛逛。认认医院周围的环境。她不知道我为什么执意要带她认路,她觉得吃饭就吃医院的盒饭,对付对付几天就过去了。
呆几天就能出院回家。
我当时心里有个预期,我觉得她肯定需要化疗,放疗不知道需要不需要。化疗也不知道需要化几个疗程。不能总吃医院的盒饭,所以认识周围的环境是一种必须的行为。
“妈,你就当陪我出去逛逛。咱俩出去吃顿好的,然后回来陪你做检查。明天早晨有空腹抽血,从今天半夜开始你就得禁食水了。一会儿得吃点好的。”
出去的时候我观察了一下这个分院。楼体不高,只有四五层。这个医院能检查的项目很少。医院大厅里的人稀稀拉拉的很少。跟其他两个院区根本比不了。
大概是因为医院所在的位置太偏僻了。四周配套设施什么的都没有。能吃饭的地方也很少。好在不算很远的地方有个小超市。超市里瓜果蔬菜面点熟食都有,虽然种类不多,价格偏贵。
医院附近只有一家浴池。那个浴池很小,还总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