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沈逢西回到别墅后,不知为何,瞧着这别墅比早晨走之前更安静了几分,似乎也大了不少。
从前也没觉得玄关到客厅这么远,好像走不到底一样。
他坐到沙发上,轻阖上眼,心中是前所未有的空荡。
仿佛都能听到这个屋子里传来的回音。
沙发罩单上还留存着一股清淡的洗衣液味道,和孟琼身上那股清香味一模一样,走路时带着香,坐下后也带着香,那种轻盈缥缈的香味。
他只感觉心里的某个地方在不停下陷,下坠。
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了。
……
不知过了多久,智能音箱的闹钟尖锐响起,在偌大的客厅里显得异常刺耳,频率极快的击打乐令人心烦意乱。
沈逢西睁开了眼,缓缓搓揉眉心。
他竟然睡着了。
已经许久没睡得这么安稳。
窗外露出暮色,远处的盘山路快要与夜色融到一处,如同被吞噬进去一般,深沉得不像话,屋内很黑,他并不太习惯这别墅里的陈设,站起来时,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花瓶。
不过是轻轻碰了一下。
那花瓶蔓延出来的长枝叶颤了又颤。
白净瓷瓶摇摇欲坠,险些瓦解星散。
娇气得很。
这花沈逢西瞧不出来是什么品种,但生得极好,似乎是从沈母那边淘汰下来的花,转手随便送给了孟琼,却被她一直精心浇养着,花形奇特,隐隐要张开的淡白花瓣茂密叠层得如同包菜,散发着清浅的香气。
一朵花尚且如此,更不要说沈俞佑这三年里被她管教得有多懂事乖巧。
不争不抢,不哭不闹,性格脾气好得出奇,就算是小孩子最难搞的秩序期也能安安稳稳的自己玩,被别人拿了东西只会慢吞吞地说:“叔叔,这是我的,但我可以借给你玩,不客气。”
走到哪,别人都会夸赞这孩子有礼貌。
也会接着夸一句,沈总好福气,能有沈太太这么温柔娴静的夫人。
沈逢西重启手机,屏幕亮起来,十几个未接来电弹了出来,是沈母和一些工作电话,他打开通讯录,点了一个名字拨通过去。
那边的陈知易很快便接通,只不过今天医院太忙,抱着一沓病程下楼,身后是几个医生正在交流下一场手术的方案,走到科室后,抽了个空隙问他。
“离了?”
“嗯。”他漫不经心应了一声。
陈知易安静了挺长一段时间的,又问:“你真的觉得自己这个决定是对的吗?”
“只是登记,还没有领离婚证。”他淡淡道。
“可在她心里你们已经离婚了,什么都不说,即使你有难言之隐,也没人会原谅你。”陈知易冷冷道,“孟琼这么好的姑娘,要是跟了别人,你再后悔可就晚了。”
后悔?
沈逢西依旧面无表情:“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