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成紧绷着唇,站在原地不动弹。
孟琼见他这副样子,像是幼儿园老师安抚失落的小孩一样,单独拎出他的名字:“喻成,节目还得录制,别因为我再耽搁时间了,快回去吧。”
喻成闷着“嗯”了一声,不情不愿被几个同事拉走。
她收拢眉眼,盯着他的背影,无奈笑了笑。
亲情、爱情、友情,都是她从活下来就很匮乏的东西,她的人生本就是乏善可陈,不足为道。
但幸好,她遇到不少关心她的人,这就已经很好了。
狭小的休息室里只剩下他们。
沈逢西盯着她脸上的笑意,脸上倒是没什么情绪,只是语气稍显淡薄:“水我冲的,医生我请的,医药费也是我付,你让他放的什么心?”
孟琼没什么反应,她听惯了他这样的冷漠,是这三年来再熟悉不过的语气:“沈总的意思,是需要我报销吗?”
这话说出来轻轻柔柔的,却像把软刀子,往人心窝里戳,听得沈逢西眸色微深,低声道:“就不能好好说话。”
在她心里,他就是这么吝啬的一个人?
孟琼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吵都不跟他吵,自顾站起来,转身和陈知易点头道了个别之后,开门离开。
门被关上,陈知易收拾着药箱,问:“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沈逢西没说话。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
“进。”
门被推开一个缝,许幼晚露出半张脸来,小心翼翼轻声问:“沈总,包厢里布了一桌新菜,您刚才都没怎么吃,现在再来吃点吧。”
沈逢西定了一会儿。
就连他也说不上来,刚才那点微乎其微的感觉,到底是希望谁折而复返。
陈知易瞧着许幼晚远去的背影,置身事外评价起来:“两个人的事掺和进第三个,迟早有你后悔的时候。”
“怎么,你心疼了?”沈逢西目光投到他身上,冷淡问。
“心疼的恐怕不是我。”陈知易意味深长。
兄弟俩四目相撞,针锋相对。
刚去布完菜的赵助在走廊里恍惚看见了孟琼的背影,他一愣,刚要开口叫住,就听门里传来熟悉的男人声音,冷得要命。
“她有什么值得我心疼的。”沈逢西缓缓收回视线,无情的声线透出来,“陈知易,你记住,我沈逢西还没有犯贱到这个地步。”
她听到了。
赵助脑海中忽地闪过这个想法,视线盯着那道背影不放。
可不远处的女人却仿佛未听到一般,不做任何停留,拖着脚步缓慢向前。在拐角处,赵助终于清晰地看到了她的神情——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是他从没见过的平静,抱着那只受伤的手,形如槁木,整个人瘦巴巴的,像是门外的穿堂风一阵就能把她吹散。
这是他没见过的沈太太。
一个不同于平常温温柔柔,笑起来平易近人的沈太太。
如同一片枯叶,落在了正午时分那片拐角处里唯一的阴影下,满身都是斑驳的树影,形都快要散了。
赵助如鲠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