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你这是要陷我于不仁不义,众叛亲离之地。”
驸马伸手,轻轻的握住了长公主的手,宛若两人感情正浓时,轻言细语地哄着她,
“殿下还有朕,殿下便是在亲族那边众叛亲离,那又如何呢,毕竟还有朕在。”
“再过几年,待天下海晏河清,文官歌唱传颂朕的丰功伟业,谁还记得
朕的皇位是怎么来的?”
他不必对长公主说,她父皇掌控的厉氏江山,有多么的糟糕,看看这民不聊生的天下,也不必他多说。
驸马自认自己可以做的更好,他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旷世明君。
为此,在达成这个宏愿的过程中,略施一些手段,那又如何呢?
成王败寇,史书都是他的门生们写的,当他做得够好,天下人自然会为他歌功颂德。
长公主的眼底露出一丝厌恶的神情来,她将自己的手从驸马手中抽出,起身,背对着驸马,
“此事容本宫考虑考虑,新皇还是请回吧,明日事多。”
她的背后,驸马起身来,颇有自信的对长公主说,
“那朕明日派人来接你入宫,殿下打扮的好看一些,毕竟明日是个喜庆的日子,不要再穿着这样素净了,朕还是喜欢看你穿红色的衣裳。”
说完,一身皇帝气派的驸马,转身走到了门边。
长公主回头,突然轻声的叫住了他,
“驸马,本宫想问你一句,你在本宫身边精心筹谋的时候,也可曾想过毕月那个孩子吗?”
走到了门边的驸马,脚步顿了顿,他回头,看着长公主说,
“毕月的事情朕已经知道了,是谁害死的她,朕心里清楚,待朕登基之后,必将太子妃千刀万剐。”
“殿下放心,所有伤害了我们孩儿的人,朕都不会放过。”
他说这话时,眼底是冷漠的,神情是清冷的,甚至脸上连一丝伤感的表情都没有。
长公主笑了一声,
“到底也是我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虽然她对本宫没有了利用价值,但本宫偶尔想起时,也还是会觉得有些难过。”
她在驸马的身上找不到一丝难过的神情,或许这就是这个男人的可怕之处。
想当初,长公主沉浸在争权夺利的权势海洋中时,她总以为身后的驸马对他们的毕月郡主是极尽疼爱的。
所以当得知,驸马想去铃水郡寻找毕月时,长公主便同意了。
甚至驸马说,让他雇用来的民兵驻守在铃水郡都城,长公主也同意了。
她以为他们的女儿在邻水郡都城,会被驸马照顾得很好,结果,回来的只是毕月的一具尸体。
长公主最近常常在想,她忽略了这个女儿很久,久到这个女儿究竟经历过什么,长公主都不知道。
争权夺利的人,总是会在权势的海洋中沉浮,忽略掉人生的许多事情,比如说,曾经长公主,也曾真心实意的爱过毕月那个孩子。
最后,真的在她的女儿失去了利用价值之后,将她的女儿当成了一颗弃子。
甚至在毕月回了铃水郡,长公主也没有急着将毕月召回来。
如今再想一想,这个孩子,只怕是她和驸马之间唯一真实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