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在门口站了会儿,有些恍然,跟做梦似的。
许愿呼出一口气,垂在身侧的指尖动了动,伸手刚要推开门,身后蓦然间伸出一只手,指节分明的,搭在把手上,率先一步,为她推开玻璃门。
她与室内的面香撞了满怀,意识骤然间清醒,身侧嗓音清晰分明,闯入耳膜。
“好巧。”谢惊休如是说。
和他这么巧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许愿忍不住回头想望他一眼,鼻尖擦过他胸前的衣料,距离过近,近到甚至能嗅到他衣服上那股淡淡的洗衣粉香,薰衣草味的,视野被他身上那件深蓝色外套全面占据。
许愿定住一秒,脖颈下意识绷紧了,轻眨眼,随后迅速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跨进门内一步。
她勾下挂在鼻尖上的发丝,颔首微笑,若无其事:“谢谢。”
面馆生意很好,只剩下一桌空位,许愿在谢惊休对面坐下,向老板点了碗小馄饨。这一碗很快就被端了上来,热气萦绕着飘散开,在眼镜上结成薄薄一层雾。
许愿习惯地往后头避了避雾气,待视线清晰了,才用勺子舀着,入口很烫,她轻轻吹了吹,安静地低头嚼着。
周围人用当地话聊着天,口音浓重,声音闹作一片,夹着笑声,入耳有点吵,但也热闹。
对比之下,他俩安静得像两个陌生人拼桌。
馄饨吃到一半,对面那人突然开了口:“这周四的草地音乐节,你来吗?”
她有点茫然,抬头,思索了下,她对这种东西其实不太感兴趣,过去了也不过围在人群之外凑热闹,看不见什么。
谢惊休细细瞧着她的神色,在她张口之前补充:“我有节目。”
许愿瞬间把“不去”两个字吞入腹中。
她瞥了一眼谢惊休,他身子前倾靠着桌沿,手肘抵着桌面,肩膀微耸,锁骨愈发分明,瞳孔被灯光沾染亮色,神色认真的。
他问:“要来看看我吗?”
触及他目光几秒,许愿睫毛微垂,视线从他锁骨上滑过,重新落在勺子上,盯着。
进屋之后,他就把外套脱了,仅剩下里头一件薄衬衫,上方扣子没扣,领子自然向两侧撇开,方才轻轻一眼,她好像看到一点……
他锁骨下方,有一颗小痣,红色的,影影倬倬的,藏在灯光下衣领落下的那一片阴影里。
她舀了一勺汤,仍盯着勺子,半晌,缓缓从鼻腔里沉沉叹出一口气。
“去。”她这么回复。
为什么这么轻易答应自己并不感兴趣的事情呢?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