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鹤门的弟子前来求见,说是谢宗主的弟子们回来了。
江横闻言便知这茶是来不及喝了,放下茶杯随谢辞一同起身朝外走去。
沧默一行人依旧是剑宗弟子装束,背负长剑,整齐地站在西华苑正门外。
西华苑里的其他修士闻讯赶来,堵在门口,加强了法阵的力量,警惕地望向沧默他们。毕竟星云观剑宗的弟子是谢宗主门下的,他们受了谢宗主救命之恩,自不敢对沧默他们怎么样,但也绝不可能放沧默等人进入西华苑。
远远望去,江横一眼便瞧见剑宗弟子熟悉的装扮,深色锦衣,外面一层灵力高强的道袍,各个都是仪态清正的小仙家。
这看似与在山上修道时无甚区别,待门口九个剑宗弟子朝谢辞与江横行礼时,江横眼尖地发现,他们手背上全部印有金色的‘无’字。
信徒的符号。
他们自是进不了西华苑了。
谢辞待这群弟子一如平常。
嗯,平常的冷漠。江横全程旁听。
沧默眼神平和,语气尊敬,“师尊不必太过自责,一切都是弟子的选择。”
江横把玩玉扇,瞟了眼谢辞:你这徒弟就算成了信徒也还挂念着你,真不错真不错。
谢辞眼神凉凉地看了眼江横,便继续看着剑宗弟子,没说话。
沧默又道,“师尊昨夜没能通过苦刑实属遗憾,想来也是数百年的杀戮在身,实难洗消。师尊莫要伤怀,今晚再去试试吧。”
“?”你说的是人话还是屁话!江横人傻了,这徒弟?
沧默既是知道谢辞昨夜没能通过苦刑,便说明他也知晓昨晚自己与谢辞是如何杀出一片重围离开的,今晚再去?
去干吗。去看你师尊倒吊在树上被人抽鞭子暴虐,砍断左臂?
你会快乐吗?
江横给沧默气笑了,见谢辞依旧是寡淡无言的模样,他方要开口替辞宝教训一下这些心思不定着了道的小崽子——
沧默虔诚说道,“师尊,只要你肯诚心诚意的侍奉无脸神像,他一定会洗净师尊的满身罪业的,我和师弟师妹一直在等您。”
可惜修仙界没有公。安局,不然江横直接一个电话,把这群搞传。销的全部送去蹲橘子。
实属要不得。
他收了玉扇,上前两步,走到谢辞身前半步的位置,双手叉腰,华美的鲛绡广袖垂落,挡住了谢辞的窄腰长腿。
江横姿势颇具气势,朝沧默微微一笑,“沧默是吗?”
“弟子沧默,见过江宗主。”沧默朝江横施礼一拜,不卑不亢道,“大祭司也请了江宗主,晚上去聆听神意。”
“你说得很好,”江横依旧面带笑意,“但我昨日也与师如弗论证过了,如果我去拜神便说明我心中有神,神若在我心中,我即是神,尔等还不跪地跟我嗑三个响头拜我一声神佛呢?”
一段话,送走了哑口无言的剑宗弟子。
江横转身,拍了拍谢辞的肩膀,敛去平日的嬉笑,温声安慰道。
“别难过,等无脸神像事情了结后,沧默他们会回来的。”
谢辞望向长街,剑宗弟子渐行渐远,成了模糊的影子。
不知为何,他有一种这些弟子再也回不来的感觉。
而他对人间的离别,一直说不上在意。
就算是同一柄剑,也会选择不同的道,对于弟子的选择他很是平静。谢辞收敛心神,朝长街另一个方向走去。
江横连忙跟上,语气洋洋洒洒,带着少年的轻快,“谢师弟,你等等我!”
与昨天傍晚入城时的景象全然不同,紧闭的门扉与轩窗都打开来,卖货的小摊,酒肆勾栏,热闹繁华。
尽管如此,江横还是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太过于井然有序,路上甚至都没一个乞丐,本该活泼跑动的小孩也都乖乖地走路,每一个人都穿着整洁的衣服,面色和善带着微微笑意。
谢辞去了画匠的雕心小筑。
三层楼,琉璃瓦,竹木门窗,明亮几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