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弋没有阻止她的动作,只是低头埋在怀中人的颈侧,闻到一阵熟悉的清淡浅香,才觉得一路上鼓鼓跳动的心脏缓慢下来,渐渐恢复如常。
就着这个姿势,他慢慢放开力道,手扶在程栀的肩膀上。
冷淡的眉眼锐利深沉,想说些什么。
但只是对上双干净明澈的瞳仁,又觉得语句匮乏。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扯了抹笑意。
放开动作,一把拉过程栀的手腕,与她十指相扣:“走,先回去。”
“有点饿了,去吃你点的夜宵。”
“啊?”
程栀做好了被担忧、被安慰、甚至是被责怪的准备,却没想到裴弋赶到之后的第一句话竟如此寻常。
寻常到,她的眼眶酸涩度一下猛涨了十倍。
极力压制的眼泪最后还是没控制住。
她胡乱地点着头,跟着裴弋,两人心照不宣一般,快速走回房间,她的脚步甚至急到有些踉跄。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裴弋一眼看见还在窗户边的摇椅,便明白了过来。
“你前面一直在等我?”他转回头,看见程栀抬起眼满是迷蒙的泪花,随意潦草地点头到一半,手背还在眼周胡乱抹着。
“对不起,我下次出门手机一定充好电。”
都是因为一时的粗心大意,酿成了误会。
裴弋轻叹了口气:“抱歉什么。”
“我是不是还得和你说对不起?是我误会了,害你这么晚不睡在等你。”
“连累我们栀栀睡美容觉了,明天要有黑眼圈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方手帕,将程栀的泪珠擦拭干净。
最后看着挂在美人眼睫上将坠未坠的余露,微俯身子,轻轻落下了一吻。
他的声线是有些冷冽的,但特意温和下来,低声的语调有点哑,好听极了。
程栀等待眼皮上的热度移开,仍觉得发着烫。
“没关系的。”
她语气轻声,有些认真地问:“裴弋你怎么这么好?”
裴弋失笑,将包装严实放在保温盒里仍有些烫的宵夜拿出来,是简单清淡的云吞、煎饺和粥。
他将程栀拉着坐在身边:“那就再晚点睡,陪我吃点。”
“这就叫好了?我们是夫妻,都是应该的。”
程栀身形微微一僵,没有说话。
她想起,这句话,她听了不止一遍。
不止在她车祸后,也在她和裴弋过去三年多的婚姻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裴弋说起了这句话。
但说的人说得还是同一句,听的人感受却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