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是韩守正的原创作品。画上的天马奔腾恣意,器宇不凡,一看便花了很多巧思。
但在巧思之外,还炽烈地传达着艺术家澎湃的想象力。
周懿行当然知道,叶嘉言所言,更多是一种场面话,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艺术往往诞生于看似无序的空间中,因为它最有利于创造力与灵感火花的迸发。古人管这个叫“妙手偶得之”。
韩守正被叶嘉言这么一夸,心潮翻涌起来,脸上也浮出喜色。
他把两把椅子往工作台前拉了拉,说:“叶小姐说的是好,只是我也不能忽视了待客之道。呵呵,来,你们坐这儿,工作台我倒是先收拾了一下。”
宽大的工作台上,目前只放着练习书法的文房四宝,砚台中的墨水还没干,散发着幽淡的墨香。
叶嘉言、周懿行恭敬不如从命,任由韩守正立在一旁。
此时,再跟他谦虚推让,他会更过意不去吧?
“叔叔、阿姨,请喝茶。”韩静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上面有三杯花茶。
道了谢,叶嘉言、周懿行捧过茶杯,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栀子花香,面上露出惊喜之色。
浅啜一口,栀子花香缠绕在舌尖,清香微甜,中和了茶叶与生俱来的一点涩苦味儿。简直是妙品。
二人又啜了好几口,纷纷道:“好茶。”
韩守正也品着茶,笑道:“这是自己家里炒的茶。每年五六月间,就把栀子花存下来。”
难怪了,真材实料才能原汁原味,入口回甘。
叶嘉言与韩守正聊了一会儿,渐入正题,便诚恳地说:“韩先生,我希望您能割爱,出让几幅杰作,登上‘艺从海上来’的拍卖会场。您看可以吗?”
韩守正笑意顿住,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与挣扎。
随后,他摇摇头:“不是我不愿意割爱,而是我担心无人问津。”
他看向墙上那幅《天马图》,唇角攒出一点苦涩笑意:“叶小姐是专业人士,有水平,评画评得好,但你知道,这幅画我是在什么时候创作出来的么?”
叶嘉言往那幅画上睇了一眼,心中有了一个猜想:“恕我直言,我看为首的那一匹马,神色似乎很桀骜,莫不是,这是您在遭受某种挫折的情况下所作的?”
闻言,韩守正目光一滞,垂下眸去。
周懿行目光在叶嘉言、韩守正之间游走。他不觉得叶嘉言说错了,但韩守正没给出回答。
过了一会儿,韩守正才轻轻叹了口气,自嘲一笑:“是的,您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