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那两人睐去一眼,全不愁小声说:“师妹在生老四的气。”
“她在气什么?”刚来不久的风来福不解地问。
“气老四骗她,明明神智已经恢复,居然还跟她装疯卖傻。”
提到这事,风来福搔搔头,一脸难以置信地说:“要不是亲眼看见,我也很难相信以老四那个性,明明都恢复了,居然还肯扮疯装傻。”他也是不久前才从老二那里得知这件事,刚听说时,他可是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就是呀,想不到四师兄扮疯装癫还扮得维妙维肖呢。”严无忧插嘴说道。
“他这么做应该是为了瞒住沈总管吧。”风来福忖道。
正当他们说话间,忽然听见寒静开口说:“大哥,你那天赶到娘那里,是为了去救我的吧?你既然早已恢复神智,必也知晓向你下毒的人便是我,你知道若是娘得知是我向你下毒的话,一定不会饶了我,所以你才特地赶过去救我对吗?”
寒锋静静看了妹妹一眼,没有答腔。
但寒静却已明白自己猜的果然没有错,惭愧地泪流满面。
“大哥,我这么对你,为什么你还肯去救我?”
半晌,寒锋才缓缓开口,“我只有你一个妹妹,我不能让骨肉相残这种事发生在你和娘身上,日后若思及此事,娘一定会很后悔。”说着,他的眼神幽幽地睇向俞乐乐。
但俞乐乐的头垂得低低的,看也不看他一眼。她很生气,气自己这段时日居然被他要得团团转犹不自知。
她是个大夫,明明就诊察过他的脉,觉得他应该已恢复,结果她却不相信自己的诊断,而相信自己眼睛所看见的。
她是个大蠢蛋,自以为依他的个性必然不会好了还继续装疯卖傻,结这样一直被蒙骗到现在。
她气他,更气这么容易就被骗的自己。
而此刻,听见寒锋的话,让她不由得更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他早就知道对他下毒的人是小静了,她还傻傻地跑去揭穿小静,以为这样一来可以保护他,也可以让寒星门免得与金乌宫交战。
结果呢,根本是她多管闲事,他早都私下安排好了,还请了二师兄和无忧去暗中调查沈总管,就在她担心他的安危时,他便知道这一切都是沈总管搞的鬼。
俞乐乐愈想愈觉得自己像个呆子一样被他耍弄着。
注视着不言不语的她,寒锋张口欲言,但却不知该说什么才能消弭她的愤怒。若是可以,他真希望自己仍是那个神智不清的寒锋,可以赖着她、缠着她,叫她不要生气,可事情的真相已被拆穿,他无法再自若地扮成那模样。
寒静看看自家大哥,再望望嫂子,明白大哥此刻心里所想,她忍不住走过去代兄说情,“乐乐姐,你原谅大哥吧,他会这么做也是为了瞒骗沈总管,揪出他这个幕后主使者。”
俞乐乐压根不相信这样的说词,还是垂着脸谁都不理。为了要瞒沈总管,有必要连她一起骗吗?他只消告诉她一声,她自会配合他的呀,他扮成那模样,根本完全是为了耍弄她。
寒静见状,还想再说什么,忽听一阵脚步声走来,大厅里的人全都抬目望了过去。
来人正是寒若芙,她霜冷的神色透着一丝罕见的憔悴和疲惫。
“娘,沈总管说了什么?”寒锋起身问。
望见那一双双盯着她看的眼,寒若芙好半晌才出声、“沈威方才已自行了断,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起。”
见她什么都没说,严无忧按捺不住心头的疑惑,问道:“师叔,那他为什么要背叛寒星门?”瞅见她投来一记森寒的冷目,他打了个寒颤,赶紧噤声。
见状,其余的人也都识相地不敢再追问什么。
寒若芙挥挥手,“你们今天辛苦了一天,都下去歇息吧。”说罢,她走出大厅朝自己的寝院走去。
她说不出口呀,说不出沈威之所以这么做全都是为了她。
她是知晓沈威爱慕她的事。当年仍在世的父亲要为她招婿时,身为父亲左右手的沈威曾向父亲争取过,不意她竟与甫结识不久的宣祺互相倾心,为了她,宣祺也甘愿入赘寒星门。
没想到为了此事,沈威便对宣祺怀恨于心,想方设法开始设计离间他们夫妻,并暗害宣祺。
不明就里的她,在沈威的设计下,与宣祺发生一次又一次的龃龉,当他惹她不快时,她便对他不理不睬,宣祺受不了她的冷落,遂常在外逗留,后来传出他与金乌宫的金玉瑶过从甚密,她曾诘问过他此事,但他否认,说他与金玉瑶之间仅是朋友之义。
之后在沈威有心的挑拨与煽动下,她忍无可忍的约金玉瑶出来,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正交手时,宣祺却突然窜出来阻止她们,挡在两人之间。
看见他出现,她已及时撤回八成的功力,没想到他却仍伤重,死前欲言又止地望着她,似有什么话想告诉她。
悲恸欲绝的她以为,一定是金玉瑶来不及收掌,才会打死他,所以便将他的死全都归咎于她。
结果直到今日,她才明白,这一切都是出自沈威的阴谋,她的丈夫是被沈威下毒害死的。丈夫临终前想告诉她的一定就是此事,可惜他终是来下及说出口,以致造成她和金玉瑶彼此敌对了这么多年。
“你问我为什么要假借你和金玉瑶的名义向对方下战帖?因为我要你和金玉瑶斗得两败俱伤,当你失去所有的一切时,你只剩下我可以依靠了。”